宫廷社会概貌
1.贵族、教会和王公为统治权的份额与土地的收益所进行的斗争贯穿于整个中世纪。12、13世纪,又有另一个集团崛起,进入角逐的行列,那就是特权化的城市居民,即“市民阶级”。
这种长期不断搏斗的境况,角斗者之间力量的对比,在不同的国家有着很大的不同。斗争的结局就其本质来讲都是一样的:权力最终集中于国君或其代表的手中,各个等级无力执掌政权。多头政治,各个等级的政治参与渐渐遭到排挤;一人独尊的独裁统治,或者是说“专制”统治在或长或短的时期内得以贯彻。在法国、英国和哈布斯堡王朝实行的是国王统治,而在德意志和意大利地区则是领主统治。
2.从大量的材料中我们了解到,法国国王从菲力浦·奥古斯都(Philippe II Auguste,l165—1223,法国卡佩王朝国王。在位期间加强王权,将王室领地划分若干区,直接委派巴伊管理,削弱地方贵族势力。——译者)、弗朗茨一世(Franz I,1494—1547,促进中央集权,提倡人文主义,严格控制教会。——译者)直至亨利四世(Henri IV,1553—1610,法国波旁王朝国王。对宗教采取协调政策,惩治犯上作乱之贵族,加强王权。——译者)是如何逐步扩大他们权力的,勃兰登堡大选帝侯腓特烈·威廉(FriedrichWilhelm ,1620—1688,勃兰登堡大选帝侯,实行重商主义,利用周边国家的竞争不断扩张疆土,是勃兰登堡—普鲁士集权军事国家的奠基人。一一译者)是如何排挤邦议会中享有特权等级代表的,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是如何使贵族与参议院、英国的都铎王朝如何使贵族和议院靠边的情况。到处都是一个一个的行动者,我们所看到的是一个个行动者的各种不同的行动;向我们展示出来的是他们个人的弱点和才干。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将这种规模的历史看成是由各个人的各个行动镶嵌起来的五彩图案,毋庸置疑,这充分体现了历史的丰富性。
那一连串伟大的国君正好有那样的表现,那为数众多的领主都一个个正巧取得了胜利,或者说众国王差不多在同一时期使各个等级都甘拜下风,很显然这都不是偶然的。有人不无道理地说这是一个专制主义的时代,改变为这样的统治形式乃是整个西方社会结构变化的结果。不仅仅是个别国王取得了权力,显而易见的是国王或者说国君这种社会体制在整个社会渐变过程中赢得了新的分量,其力量在日益增长,这是社会将其作为一个机会奉献给它的所有者,或者是其代理人与臣仆的。
一方面可以这样提问,此人或彼人是如何取得统治权的,其人或其继位人是如何扩大或者失去业已取得专制主义政权的。
另一方面也可以这样问,在何等样社会变化的基础上中世纪的国王或者国君体制在某些世纪里具有专制主义或者独裁这种概念的性质的,和这种概念的权力得以增长的;是什么样的社会结构,是什么样的人的关系的发展使得这种形态的社会体制在或长或短的时间内得以保持的。
处理这两种课题差不多使用相同的材料,只是后者的探讨要在史实的层面上进行,文明的进程就是在史实的基础上发生的。
在几个世纪里,国王或国君的职能取得了专制的形态,同时情感有节,行为有度,可以说行为的“文明”也使人感到有了明显的强化,这种情况不能视之为时间上的偶然并列。上卷所汇集的语录便是这种行为变化的证明;它们清楚地表明,这种变化和等级社会的形成有着何等密切的关系。这种社会的至尊便是那拥有绝对权力的国君,从广义的角度来讲,便是国君的宫廷。
3.在西方社会中有种称之为“文艺复兴”的运动,它或迟或早、时起时伏、缓缓地席卷欧洲。在这一运动中,即便是宫廷,即便是君主的寝居,也有了新的面貌,取得了新的意义。
在这一时期的运动中,宫廷渐渐成为形成西方风格的真正的中心。在向前发展的阶段里,随着社会力量对比的变化,宫廷有时和教会,有时与城市,有时与遍布全国的领主封臣和骑士分享职权,或者有时不得不将这种职权转让给其他的中心。中央权力的宫廷至少是在德意志的土地上,特别是在新教地区,要与王国官方的大学和教育机构共同实现其职权。而在罗曼语族的国家里,——这一点也许还要加以探讨——在所有天主教的国家里,这个时期国君宫廷的意义,宫廷社会的重要性,在作为社会监督部门、形成人的行为模式的机关方面要远远超过大学,远远超过所有其他社会形式。佛罗伦萨早期文艺复兴是由诸如马萨乔(Masaccio。1401—1428,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的画家,首次运用单一光源和革新的透视法,画出世俗化的宗教人物。——译者)、吉贝尔蒂(Ghiberti,1378---1455,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家。——译者)、布鲁内莱斯基( Brunelleschi,1377—1446.意大利文艺复兴初期的建筑师。其建筑风格典雅、宁静、清晰。——译者)和多那太罗(Donatello,l386?—1466,意大利文艺复兴初期的雕塑家,写实主义雕塑的奠基人。——译者)等人代表,其艺术风格是否可归之于宫廷风格尚无定论;可所谓意大利文艺复兴全盛时期的艺术风格则可肯定为宫廷风格;特别是巴罗克、罗珂珂、路易十五(Louis XV,l710—1774,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之孙。死时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专制制度达到空前危机的地步,启蒙思想广为传播。一一译者)和路易十六(Louis XVI,1754—1793.法国国王,路易十五之孙,法国大革命后被处以绞刑。——译者)时期的风格;最后是在很大程度上业已浸透工业资产阶级特征的法兰西第一帝国时代的艺术风格,都是宫廷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