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序
你有没有经验过全然的空?空无有没有进入到你里面过?它听起来似乎不可能,但是跟奥修在一起,不可能的事常常会变得可能。如果有任何人可以给你空无,那就是他,这些演讲就是充分的证明。
"空无,"你会说:"那听起来很好,很柔软……"要小心!当你听到一休禅师那类似耳语的、捉摸不定的诗,你将会认为:"多么迷人!"突然间,在几个片刻之后,在奥修的手中,那些诗就会打击到你。他会来到你身上,使你觉知到说你从来没有去洞察"你是空无"这个事实,接受这个事实将会改变你的整个存在。只要听一下或读一下这些话语,你就不可能保持是同一个人。
我们这些直接听他演讲的人会发现在进行当中颇为震惊。"奥修,"我们说:"这是很伤人的!够了……不要再讲了,够了!你在摧毁我们的梦,你在带走每一样我们所相信的东西,以及所有我们毕生受苦去保护的东西。"我们会让整个演讲厅都被烧掉、都被打烂-一相对于奥修的天真与和平地离去——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酉打击了我们,而隔天我们又会回来要求更多。对于这些演讲,每一个人的反应都很强烈,不管是正面的或是负面的。有一件我们大家都可以同意的事是:那个信息非常重、非常深,直接打击到我们存在的核心。
我就是很喜欢这些演讲的其中之一,我的抱怨只是表面上的。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奥修所说的空,所说的在一休里面空无一人这件事是真理。当我去确认这件事,某种在我里面的东西就放松下来。我开始从里面发光,而最棒的事是:那个放松和那个满足并不是暂时性的,它已经成长得更深。现在,四个月之后,当我再度阅读这些文字,我发现那个空的感觉已经不再让我震惊或觉得不舒服,相反地,它带给我很大的喜悦。没有头脑的存在已经不再困扰我,结果生活变得很容易、很单纯,某种新的东西在我里面升起,那是一休诗歌的品质,那是他的话语所指的宁静。
奥修使这一切变得可能,因为他就是他所谈论的。当他谈到空无,我的确感觉到他在消失,并召唤我去跟随。
当他谈到宁静,我可以听到他的宁静,那个宁静唤醒了我,使我在惊醒之余变得更觉知。当他谈到"原始的不活动"的地方,我知道他生活在那里;当我去感觉他,我可以知道它的本质。当他谈到"你出生之前的脸",我在他的"在"里面看到可以谈论禅的权威。
那个真实的人站在那里,只要瞥见他一眼,我们就进入爱
莎卡布利亚
上篇 第一章 从会漏的路回来
1978年4月11日
从会漏的路回到不会漏的路途中休息
如果它下雨,那么就让它下雨
如果它吹风,那么就让它吹风
很久以前的我自己
在自然里面是不存在的
当死的时候没有地方可以去
根本什么都没有
当被问到的时候,他回答
当没有问题的时候,就没有回答
达摩祖师的头脑里面一定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的头脑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
虽然它被生下来,虽然它死去
但它的本质是空!
在三个世界里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将会随着我自己凋谢和消失
宗教是非理性的,它藉着非理性,同时赞成理性。理智无法包含它,理智是那么地狭隘,而宗教是存在的广阔天空。理智是一个渺小的人的现象。理智必须失去,必须被抛弃。唯有藉着超越头脑,一个人才能够开始了解"那个是的",那是基本的改变,没有哲学能够带来那种基本的改变,只有宗教能够。
宗教是非哲学的、反哲学的,而禅是宗教最纯的形式。禅是宗教的本质,因此它是非理性的,它是荒谬的,如果你试图用逻辑来了解它,你将会感到很迷惑,它只能够用非逻辑的方式来了解,它必须用很深的同感和爱来接近,你无法透过实验性的、科学的和客观的观念来接近它,所有的观念都必须被抛弃。
它是一种心的现象,你必须去感觉它,而不是去思考它,你必须成为它才能够知道它。成为它才是真正知道它,没有其他方式可以真正知道它。
那就是为什么宗教必须选择一种不同的语言。宗教必须用寓言、用诗、用隐喻、或是用神话来谈论,那些是暗示真理的间接方式——只是暗示真理,而不是直接指明;只是耳语,而不是高声喊。它必须在一种很深的交融当中才会来到你身上。
这些一休禅师的短诗非常重要。记住,它们并不是伟大的诗,因为那并不是他。一休没有意思要创造出伟大的诗,他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他是一个神秘家,只是为了某种原因,他不用散文来讲,而用诗来表达。
那个原因就是:诗对于事情具有间接的暗示作用。诗是女性化的,散文是男性化的。散文的结构本身就是逻辑的,而诗基本上是不合逻辑的。散文必须很清楚,而诗必须是模糊的,那就是它的美和它的品质。散文只是说出它所说的,而诗能够表达很多事情。散文在日常的世界里是需要的,在市场上是需要的,但是每当有某种属于心的东西要被表达,散文总是觉得不足,一个人必须退回到诗的使用。
在语言里面有两种语言,每一种语言都由两种语言所组成:一种是散文,另外一种是诗。散文变成主要的表达方式,因为它很实用,诗已经渐渐消失,因为它不具实用价值。唯有当你坠入爱河,它才需要;唯有当你谈到爱、死亡、祈祷、真理和神,它才需要,但它们并不是商品,它们不在市场上出售,它们也无法被购得。
我们的世界已经渐渐变成直线状的,另外一种语言、较深的语言对我们而言已经丧失了它的意义。由于第二种语言的消失,亦即诗的语言的消失,因此人变得非常贫乏,因为所有的丰富都属于心。头脑非常贫乏,头脑是一个乞丐,头脑透过一些琐事来生活。心可以通往深奥的生命、存在的深处和宇宙的奥秘。
记住:在语言里面有两种语言,两种表达的方式,两个层面的语言使用。有一种是很清楚的真理、观念和公式的语言,那是纯逻辑的语言用的是客观资料和精确科学的语言,但它并不是心的语言,它并不是爱的语言,它也不是宗教的语言。
科学和宗教完全相反,它们属于不同的存在层面,它们的领域互相不重叠,它们就是碰不在一起!它们互相不交叉。现代人的头脑被训练成以科学方式来思考,因此宗教已经变成几乎过时了,变成是属于过去的,对宗教来讲似乎没有未来。
弗洛伊德宣称说,对于被称为宗教的幻象没有未来,但是如果宗教没有未来,那么人类也没有未来。科学将会摧毁人类,因为人类只能透过那诗意的和那隐喻的来生活。生命只能透过心而得到意义,人无法只是藉着头脑来生活,人无法只是藉着计算和数学来生活。数学可以为人类服务,但是不可以成为主人。头脑只可以当成仆人。作为一个仆人,它非常有用,但是当它伪装要变成主人,那是危险的,那是致命的。
客观科学的语言生活在事实的世界里。事情就像它们所存在的那样,你说出你所要讲的,尽可能精确,尽可能明白,那么,那个谈话就是在解读一个谜语,在定义和指定它的界线——这个就是这个,而不是那人。它是水,不是水蒸汽,也不是冰。这里就是这里,而不是那里。一就是一,二等于二,死的就是死的,这就是事实的世界,它是无趣的、死气沉沉的、陈腐的、呆滞的。
不可能只生活在事实的世界里,因为这样的话,你将永远无法放松。事实上,生活在事实的世界里是没有意义的,你要从哪里得到意义呢?你要从哪里得到价值呢?这样的话,玫瑰就失去了它的美,它只不过是一个植物学上的事实;这样的话,爱就失却了它的光辉,它只不过是一个生物学上的事实。
一个人怎么能够生活在事实里?当你生活在事实里,生活就变得没有意义。现代的哲学头脑一直在谈论没有意义,那并不是偶然的。我们藉着决定只生活在一种语言——散文形式的语言——之下,而创造出那种无意义的感觉。
我们有这种语言——-事实的语言或散文的语言——是很好的,我们的世界不能没有它,这没有错,它是需要的,但它不能够成为生命的目标,它只能够来服务我们,但是当我们想要将整个心都掏出来而说出那个真正在我们里面的东西,那个隐藏而几乎不可名状的东西时,我们就不会使用它。
如果一个人没有感觉到平常语言的不足,那么他的确很贫乏。如果有人很不幸地并没有感觉到平常语言的不足,那只是表示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爱,他从来没有感觉过任何静心的片刻,他还不知道狂喜,他的心已经不再跳动,他只是一具尸体。他虽然活着,但是并没有真正在生活,他虽然有在活动、在走动,但是他所有的姿势都是空的,它们并不包含什么。
如果一个人没有感觉到散文语言——实验性的语言、事实的语言、或数学语言-一的不足,那只是表示他没有经验到任何人生的奥秘,他没有真正在生活,否则,你怎么能够避开那些奥秘?他从来没有看过晚上的满月,他从来没有看过人类眼睛的美和光辉,他从来没有笑过,也从来没有哭过,他不知道眼泪代表什么,他是一个机器人,他不是一个人,他不具人性,他只是一部机器,他工作、赚钱,然后死掉;他生小孩,然后死掉,但这一切都是徒然的,因为他甚至无法说出他为什么要活。
这种语言的确有它的需要,但是即使所有的需要都被满足了,最终的需要——庆祝的需要、欢欣的需要、跟星垦、海洋和沙子对话的需要,拉着手的需要、坠入爱河的需要、唱歌和跳舞的需要——仍然无法被它所满足。平常的语言无法满足那个最终的需要,而那个最终的需要是人类所特有的。
一个人唯有当他生活在那个最终的需要里,他才能够算是一个人。
在有关爱、死亡、神和人的问题,第一种语言不仅不足,而且还很危险。如果你在生命最终所顾虑的事情上面使用第一种语言,你那个语言将会渐渐摧毁它们。我们就是这样摧毁了神,我们就是这样摧毁了所有那些很美、很有意义的事物。当你使用了错误的语言,不久你就会被陷住在那个错误的语言里,因为你的头脑是透过语言来生活的,你只知道那些进入你的语言的东西,你只知道那些你可以很清楚地去思考的东西。
如果你抛弃了属于心的模糊世界,以及感情、感觉、情绪和狂喜的模糊世界,那么很自然地,你就会对神封闭,然后,如果你说神是死的,它听起来似乎完全没有错。事实上神并非是死的,只是你对神来讲是死的。对神来讲要成为活的就是要进入到诗里面。诗是神与人之间的彩虹桥梁,是带着头脑的人和神秘的神之间的彩虹桥梁,它是一个开口、一个门、一个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