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分析东西方文化观念、文明形态,是一件十分有趣,也非常有意义的事情。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可谓空前绝后,它对世界的影响,可谓灾难深重。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横扫半个地球,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影响了人类历史的走向。昨天德国纳粹运动有马克思主义的幽灵,今天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政治理念中也有马克思主义的影子,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能够在东方中国生根发芽,也绝非巧合、偶然。
西方文明建立在基督教信仰与基督教文化之上。人们信仰上帝,是神教导人们不作恶,指引人们向善良。经过中世纪的神权黑暗之后,文艺复兴,不是西方文化的复古,而是创新;宗教改革,神接近了人,西方宗教实现了它的世俗化;启蒙运动,人是根本,人是文明,人性苏醒,人心激昂,人情荡漾,人道张显,人权高扬。人和上帝,既分离,又统一。
之所以说,马克思主义是对西方文明的颠覆,是因为,马克思主义是人神主义。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反宗教,它认为宗教是精神鸦片。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又把人作为人类历史和人类文化的主体、主角,“要解放人类、只有靠我们自己”,“要了解自己本身,使自己成为衡量一切生活关系的尺度,按照自己的本质去估价这些关系,真正依照人的方式,根据自己本性的需要来安排世界,不应到虚幻的彼岸,而应到近在咫尺的人的胸膛里去寻找真理”,马克思主义把人推上了类似神、取代神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人,被神圣化了。因此,马克思主义一方面反宗教,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自己又具有了“人神主义”宗教的所有特征。如果说,西方人本、人文主义正面的奇迹是自由、人权、民主、法制等观念的诞生与实现。那么,也可以说,马克思主义是西方人本、人文主义在另一个错误的方向上恶性发展的病态结果——虚幻而美丽、顽固,因其抒情又有理性的假象而迎合了人类审美与偏执的天性。
“怀疑一切”,马克思主义认为,已有的世界及其秩序是完全错误的。必须把颠倒了的世界重新颠倒过来,通过斗争即阶级专政,才能实现被压迫者、无产阶级的福祉,“无产者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全人类的解放被无产者代表了,至于被专政的对象——有产者及有产阶级,他们被专政的命运大概是应该的。“私有制是万恶之源”,拥有财产成了罪恶,马克思主义回到了原始社会平均主义的空想时代。你死我活的阶级及阶级斗争被马克思主义解释成人类历史发展演变的奥妙与动力。
马克思主义在它的发源地——西方,之所以没有太大的市场,而在东方,马克思主义却有了迅猛的发展,这是因为,西方社会有充分的个人自由,人们的政治权利有充分的制度保障,健全的公民社会使得民众具有抵御各种社会思潮病毒的免疫能力。因此,虽有马克思主义对西方文明的颠覆,但其对西方社会现实层面的破坏却非常有限。而在东方,马克思主义“人神主义”在精神气质上,与东方神权专制主义在形式、神态上却有着惊人的吻合与相似之处。无独有偶,儒家文化也正是一种把人作为可以成为“完人、圣人”来追求与实现的“人神主义”文化观,儒家文化的三个发展阶段,既孔孟道德主义,汉董神权主义,朱程专制主义三个文化形态,既有所差别,又有着高度的溶汇统一。马克思主义人神主义与儒家“神权专制主义”的合流,最终形成了今天中国流毒甚广、危害一方的专制党文化。
道德,是儒家文化的精粹,也是维系东方社会秩序的基础。马克思主义对世界旧秩序的“革命”无疑是对孔孟道德主义的极大反动。道德不存、中华焉在?孔孟道德主义是儒家文化的主旨、核心、前提,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即对孔孟道德主义的抽筋、凶杀。
这里,孔孟道德主义追求的“完人、圣人”与马克思主义塑造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新型人类”有着根本的不同。孔孟道德主义强调通过人们内心的修养来实现人性的善真完美,而马克思主义塑造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新人则是要通过不断的“文化革命”来实现人类从灵魂到肉体的转变,即洗心革面、脱胎换骨。可见,文化革命是马克思主义塑造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新人的“人神主义”运动的逻辑必然。被抽筋、凶杀过后的中国文化也就犹如凶险的无水之鱼、劣质的无根之木。
理想,是千百年来人类的向往与追求。只有立足于人类理性精神基础之上的向往,才是理想;任何脱离了人类理性精神现实基础的想象,都只能是空想。而政治理想与宗教信仰的本质不同,就在于,宗教是人类心灵的依托、精神的仰望,而政治理想则是人类实现自由与幸福的途径、手段或制度保障。这里,马克思主义是空想,而非理想,马克思主义不是宗教信仰,却胜似宗教信仰。
人类需要什么样的理想?什么样的理想才是人类的希翼与愿望?人类文明一直在寻找药方,并致力于回答包括人类困境在内的一切问题。人类的历史本是文明的过程,马克思主义却危险的试图通过暴力、恐怖把自己作为终极的答案、最高的价值强加给人类身上。
马克思主义盛极一时,曾经有过的喧哗与骚动,甚嚣尘上,悲剧落幕,东方民族,路在何方?马克思主义带给人类的思考是深刻而久远的,公理、平等、正义等理想永远是人类不灭的火焰、永不枯竭的爱恋与生生不息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