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下午,法兰克和我坐在马拉福的酒吧里,各自捧着一杯啤酒,他让我看这张印着那许多尖塔的明信片。当时我正告诉他,几年前我失去了席拉,他静静坐了许久,才打开他的皮夹,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明信片,将它摊开在我们面前的桌上。上面印的问候语是西班牙文,不过这位挪威人为我逐字翻译,仿佛他需要我的帮忙,才能够抓住自己翻译出来的意义。
“薇拉是什么人?”我问,“你太太吗?”
他点点头。
“我们在八○年代末期,在西班牙认识。几个月之后,我们便一起住在奥斯陆。”
“但是结果不好?”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十年后她搬回巴塞罗纳。那是去年秋天的事。”
“薇拉并不是典型的西班牙名字,”我说。“应该像卡达兰之类的。”
“薇拉是安达路西亚的一个小镇的名字,”他说。“根据她家人的说法,薇拉的母亲在那里怀了她。”
我俯身瞧着明信片。
“所以她到巴塞罗纳探望她的家人?”
他又摇了摇头。
“她在那里几个星期,是为了博士论文的口试。”
“真的啊?”
“写的是离开非洲移民他处的人类。薇拉是个古生物学家。”
“她带了谁去奥斯陆?”我询问道。
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杯子。
“桑妮亚。”这是全部的回答。
“桑妮亚?”
“我们的女儿。桑妮亚。”
“所以你们有个女儿啰?”
他指着明信片。
“我就是从这明信片上知道她怀孕了。”
“是你的孩子?”
我看见他全身一阵痉挛。
“是啊,我的孩子。”
我猜是在某个时候,情况变得很糟。我试着拼凑出原形,但还有几个线索要调查。
“这个你会尝到一点的‘神奇不老药’又是什么?听起来真是诱人得要命。”
他迟疑片刻,然后将所有的东西推到一边,带着一抹近乎羞涩的微笑。
“没什么,这实在太蠢了,”他说。“那只是薇拉自己异想天开的结果。”
我不相信他。我猜那是法兰克和薇拉异想天开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