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合,风云变幻,公元前259年正月子时,在遥远的东方,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长空,此人取名为赵政。
相传赵政五岁授教于秋隐中,入秦后将姓赵改为姓赢,十三岁登秦王位,他便是当年的秦王政。秦王政十七年得韩王安,韩亡;十九年得赵王迁,灭赵;二十二年魏王降,魏亡;二十三年虏楚王负刍,二十四年破昌平,楚国亡;二十五年得燕王喜、代王嘉,燕亡;二十六年得齐王建,齐亡。至此六王毕,四海一。
秦王政自恃功盖三皇,德超五帝,自号始皇帝,此时他已有子二十多人,其中苏夫人所生之子扶苏为长子,而且扶苏很博后宫喜爱;其次就是皇后公孙玉所生独子胡亥,太子空缺非二人莫属。按道理,始皇称帝后应立长子扶苏为太子,但始皇对皇后恩宠有加,所谓母贵子荣,立胡亥也是天经地仪的事,只是胡亥此时年仅八岁,立嗣之事在始皇心中是无须多虑的事,他相信只要用他的才智为万世打下基业,以后二世皇帝、三世以至于千秋万代皇帝即使平庸也可做个太平皇帝,所以他在始无先例的情况下,统一文字、度量衡、立法、立制。但天下初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随之而来。
战祸连年,给各地都带来或多或少的灾难,多年来老百姓总算略为安定,但战争将十之四五的良田践踏为战场,平息了战乱老百姓也可以顿首屯田。即墨城内由于未受到刀兵之苦,显得不比齐国专制时差,即墨是个沿海城市,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往来商客较为频繁,自然大街之上人流量不少。今天又是风和日丽,街市上车水马龙,卖茶的,卖酒的,卖膏药的,相命的应有尽有。这天街中夹杂着一人特别引人注目,此人身高七尺余,大眼,颧骨略高,卧蚕眉,鹰勾鼻,面微黑,背上负一把奇特的刀,刀把尺余长,刀身足有两尺开外,刀面光亮照人,刀背则如锯一般错落有致,因无任何包装之物,阳光照到刀身,乍一看去,折射出刺眼的寒光,由于刀形奇特,致使街上一些小孩和好事之徒追而观之,此人来到街中最热闹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他打了一个圆场对来往的人群大声说道:“我乃山野粗人,今到此地,只因家师病卧在床,望各位大叔大婶行个方便,施舍一点以解在下之急。”说着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丈余见方的圆圈,边划口中边说道:“劳驾让一让。”
跟随者一片哗然,“原来是个卖艺的。”
“看看有什么本事。”
“我家还有八十岁老娘呢,谁肯解囊相助!”
围观者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他不答话,取下背上的那柄长刀,看着明恍恍的长刀众人忙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一刀下来不小心落在自己身上,他小心翼翼的将刀放在一边便展开了拳脚,说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一顿功夫下来,他又开话了:“各位大叔大婶,乡亲父老,行个方便吧!”
话一开口,众人一半都各奔东西去了,有的还说道:“我们都见多了,靠这手段发财的大有人在,别指望有人上当了!”
更有甚者说道:“这小子人高马大的竟然靠这营生,诶!既然你这么缺钱何不把你那把刀不象刀锯不象锯的玩意卖了,热天可以当西瓜刀使使。”
“要这么说当西瓜刀使不如卖给哪个木匠当锯使。”一围观者笑道。
“当刀使好,要当了锯子也不好用力呀,你说是不是?”那人辩道。
他们各执己见,争得由白脸变成红脸,后来终于一人改口了,“得,也不依你,也不依我,我说兄弟,干脆把你那刀不象刀锯不象锯的东西送到铁匠铺让铁匠跟你改几把锄头还不错!”众人大笑。
这些话似乎让他恍然大悟,心想“靠人家的施舍请郎中给师父看病定成泡影,即使有人愿意施舍一点也是杯水车薪。”他仰头望着天空,含泪不语。
“诶,你们不识货别乱讲。”一老农说道“你们看那刀的成色,那刃,一定是把好刀,在你们口中就这么不中用。大兄弟,别听他们的,即便急等钱使也不能把刀贱卖!”
“看样子你是个有钱的主,唉呀,瞧你这身衣裳还不值两把锄头钱呢!”那位看客讥讽的说道。
“来,大兄弟。”老农从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两个铜钱,“虽说我老家伙穷,但比这些铁公鸡强。”
他接过钱说道“多谢大伯。”
“哟哟!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在这里威风了弄不好回去后你们家老伴不给你饭吃,等着挨饿吧!”那位看客数落道。
“哼!”老农怒道“你们这些后生真是不可教也!”说着转身走了。
望着人群,他内心无限矛盾,心想“照这样施舍三五日也于事无补。”最后他决定再走一趟刀然后将刀卖掉,他心中默默的说道“为救师父,我不得已而为之了,望师父您老人家恕罪。”
之后他挥舞长刀,只听那刀收发有声,淋漓尽致,人刀合一,围观者一声声喝彩他似乎全然不知,一阵掌声后,他已完成了一套刀法。收功之后看热闹的人跟刚才耍拳脚功夫一样,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了,剩下的人杳杳无几,他们不动声色罢明是白看的。他不再发话了,于是他将身上穿的袍子扯了一块下来,顺手将右手中指在刀刃上划了一下,只见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看客们围了过去纷纷议论着,这时一人分开人群向他走来,他抬手准备在袍布上写下“卖刀”字样,可刚写下一个“卖”字后,他的手好象被什么东西拦住了,他仰头望了一下,只见面前站着一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身高约七尺,拦住他手的是一把牛角状弯刀。他感到奇怪,心想“看此人不像是个有来头的人,为何阻止我卖刀。”
他犹豫着便问了句:“不知阁下有何赐教?”
“买刀!”来人言语简捷声如宏钟。
他又将这个蓬头垢面的人打量了一番,心里却说“我看你这形象没准连饭都吃不饱,还说买刀,真有点大言不惭,我这‘天锯刀’可不是块廉价的生铁。”
来人可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说道:“这位兄弟岂不闻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吗?蒿草之下或有兰香,茅茨之屋或出公王,无限朱门生饿殍,几多白屋出公卿。哈,哈,哈……!”说着来人从怀中拿出一定黄金掷在他那块袍布上,他又怀疑的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相信面前的事实,当然,不管怎样,既然有人出这样的价码,师父在病中又急需用钱,这刀必须给人家,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来人焉然一笑,回头便走。这一举动更是让他摸不到头脑,他诧异的说道:“阁下请留步,你还没有取刀。”
这位神秘人物不答话信步走到人群中,他急忙追了过去,穿过一条条街道,人越来越少了,房舍严然没有街上那么整齐,再往前走就是通向临淄的大路,这位神秘人物见他一直跟在后面追他便停了下来高声叱道:“世上哪有你这种愚笨的人,不要你的刀你还死活跟着我。”
“你不要刀我更要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宝刹何处,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位仁兄你以黄金相赠,解我燃眉之急,他日定当报答。”他拱手说道:“在下魏单请教,望恩公以实相告。”
“真是啰嗦,好!既然你跟到此地我就看你配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神秘人物话音刚落便从左手中抽出那把似牛角的弯刀跃起一步朝魏单来了一个刀劈华山。魏单慌忙中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侧身,牛角弯刀突然改变方向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直指魏单。这下他看躲避不及了,只见他右手握刀忙挡住神秘人的进攻。“难道江湖上通报个姓名要费这么大的周折?”魏单心里说道“不行,要是他伤着我了倒没事,万一我一不小心将大恩人打伤,人家脸面何在。”他纵身跳出丈余远,“恩公,我与你素昧平生,何至如此呢!恩公若有难言之瘾在下不问也罢。”
“你知不知道你手中拿的是何刀?”神秘人问道。
“天锯刀!”魏单豪不犹豫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这‘天锯刀’是天下至宝,为何轻易将它卖掉?”神秘人物又问道。
“是不是天下至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久病不愈,身体日渐憔悴,我实在不忍看到,但又苦于无钱医治,原本打算耍耍拳脚能挣上几个钱请个大夫,可惜事与愿违,才出此下策。”魏单说道。
“你师父是谁?是不是越清风?”神秘人物继续问道。
“正是,恩公认得家师?您如何称呼?”魏单喜形于色,想不到师父有这么一位故人相助,怎能不让他高兴。
“我果然没有猜错,越清风的徒弟,看你有没有本事知道我是谁?”神秘人激道。
“恩公既然是师父的故人,他日一定有缘相见,在下就此拜别恩公。”魏单无心跟这位神秘兮兮的人耽误太长的时间。
“孬种!”神秘人物出语伤人。
“士可杀,不可辱!”魏单心想今天一战在所难免,但师父在病中不得与他恋战,得速战速决为妙。他未等神秘人物出手于是就先进招。
“得罪了”魏单叫道。
只听得两刀相碰,声声悦耳清脆,二十招过后,魏单又纳闷了,此人的刀法走势怎么与自己相仿,只是较自己起来算是注重潇洒飘逸,又过了十几招不分胜负,魏单心想“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师父还不知怎么样了,最好是速战速决。”于是他拿出了本门最厉害的绝招,‘服龙八式’中的‘升龙九天’,即在原地跃起一丈余高,脚直立朝天,头朝地,直攻对手,此招一出,居高临下,如飞流直泻,势不可挡。谁知神秘人也有防备,知道他欲速战速决于是在他发此招时也使了一招‘龙行八式’中的‘卧龙归海’,巧妙的躲过他的这一招。魏单落了个空天锯刀插在地上,还未等他收招只见那牛角刀直逼他手腕而来,迫不得已,天锯刀脱手。这时他已无心再战,翻身起来后他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已经败了,但我也猜得出恩公是何人。”
“那可未必,说来听听。”神秘人物说道。
“看恩公武功套路必定与我出自同门,但我未听师父说过除我之外另收过徒弟,只是听师父讲过他有个师弟姓秋名隐中,号称中隐,我想你便是中隐师叔的传人,也是我的师兄了。”魏单说道。
神秘人点头称道,似乎谦逊了几分,“嗯!你已知道我的来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秦王政所要追杀的屠隐!”
“在下多年陪伴师父过隐居生活,不问世事,至于外界的恩怨情仇知之甚少。”魏单说道。
“你可曾听说过荆轲剌秦王?”屠隐问道。
“愿闻其详。”魏单说道。
“当年,秦王政与燕国太子丹有隙,已有灭燕之心,秦国大军将不期而至,太子丹深知以燕国之力不足以与强秦为敌,六国联横已经倒戈,为保燕国,太子丹不得已请荆轲剌杀秦王。据传言,当时荆轲剌杀秦王之时,秦王政如同幼鼠见猫一般,不想宫中一药师以旁门佐道相害,可怜我那位兄弟四面受敌,最终因寡不敌众被秦王所杀。太子丹这一举动激怒了秦王政,不久燕国被灭,尔后秦王政下令诛杀荆轲九族,可怜荆轲孤寡一人,无九族可诛,随即秦王政又下令诛杀荆轲生前好友,而我和高渐离是荆轲的挚交好友,是当诛之列,你可有所闻?”屠隐说道。
“在下孤陋寡闻,恩公见笑了!”魏单拱手道。
“现在你已经知道,还敢不敢与我攀亲,怕不怕秦王政把你也给列为诛杀之类?”屠隐问道。
“既然师兄能告诉我这个秘密,我又怕什么,人终有一死,为义而死,死得其所,就是秦王政站在这里或是置身于秦王政的千军万马之中又有何惧?”魏单豪气干云的说道。
“哈、哈……不愧是我同门兄弟,今日得见,言谈之中不乏英雄本色。魏兄弟,屠隐便是师兄,有缘他日自会相见。”屠隐话音刚落便纵身翻入路旁草莽之中不见踪迹。
“恩公,恩公,师兄,……!”魏单连喊数声无人应答,于是他将刀重新负于背上转身向街市走去。
来到一药店,名曰:‘延年堂’。魏单问道:“此处是否有郎中出诊?”
这时出来一位长者,他藐了魏单一眼,不象个有钱人而且衣袍还缺了一块。于是不情不愿的答道:“我们这出诊可是要先付定金的,这年头可赊不起账,你请得起吗?”
魏单不答话,从怀中取出屠隐所赠的黄金放于柜面上,那位长者一下呆了,那种鄙视的眼神一下眯成了一条缝,他笑嘻嘻的说道:“刚才是小的狗眼看人低,望大爷恕罪。”
“不必了,快让郎中跟我走。”魏单说道。
“是、是、是,救人如救火,我马上跟您走!”那位长者答道。
“原来你就是郎中?”魏单问道。
“小的正是,人称钱延寿的就是我。”长者钱延寿边说边整理药箱。
“快点。”魏单在前面带路,钱延寿在后面跟着,走不多久他大汗淋漓,边走边喘气。穿过一条条小山涧,隐隐约约看见几间茅屋,钱延寿边走边埋怨道:“要不是你给的钱多,这种鸡不飞狗不叫的地方我才不会来呢!”
“为郎中者治病救人方为本份,利乐有情,你又何出此言呢?前面就是,快到了!”魏单说道。
“您教训的是,小的不说就是了!”钱延寿一手擦拭着汗水说道。
芳草点点,落荫缤纷,几间茅屋夹在两座不高不矮的山间,中间还比较宽阔,还有几棵香蕉树点缀在其间,远远望去如同一副风景画。他们也顾不得这优美图画了。魏单推开门,一位老人躺在里面,只见他白眉修长入鬓,留上五绺长须,皱纹布满额头,看上去一股仙风道骨的不俗之相。门被推开后老人勉强微微坐起,首先咳嗽了几声然后对魏单责斥道:“端阳啊,你到哪里去了,不经师命擅作主张,你可知错?”
“请师父恕罪,徒儿见师父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心里实在不好受,今天特地请了个郎中为您医治。”魏单立在一旁说道。
“趁早让郎中回去,师父自己的病心中有数,不要麻烦这位先生啦!”老人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一走,我水都喝不上了,我口渴得很,你快跟我倒些水来!”他说着双唇一张一翕的喘着气。
“我马上跟您倒!”魏单忙倒了水,然后扶起师父将水送到他的嘴边,师父想喝水都如此困难,魏单心如刀割。师父喝完水魏单放下杯望了望钱延寿,钱延寿望着老人不住的摇头。魏单又不知所措了,心想“这么多年来跟师父相依为命,一旦师父有什么不测,我将怎么办。”正在这时钱延寿轻轻拉了拉魏单的衣裳,于是他们一起出了草堂,钱延寿对魏单说道:“我看你付的这些钱我是无法消受了,我钱延寿虽说爱钱,但不会医将死之人以损名誉。”
魏单顿时脸带哀色,但更希望师父有一线生机,他忙问道:“此话怎讲?”
钱延寿侃侃说道:“人体五脏就如五行一般相生相克,就拿五行跟你讲,金、木、水、火、土,顺生逆克,所以人者成于大地,败于阴阳。大地有阴阳五行,人有血脉五脏,五脏者,肺、肝、心、肾、脾。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生成之道,循环不穷,肺生肾,肾生肝,肝生心,心生脾,脾生肺,上上荣养,无有休息。一年三百六十余日,从正月初一起到大年三十,分数而变,按金、木、水、火、土往下排,今天是四月初一,应行木时,你师父说话间我以观察到了,你师父肝病严重,肺绝火克金,肝组金克木。你师父命以休矣!”
魏单怀疑的问道:“你怎么肯定我师父就没治了?”
“人的名字可以叫错,可我行医几十年,钱延寿的大号不会取错的。”钱延寿说道。
魏单长叹了一口气,屋内又传出话来:“徒儿不要为难大夫了,送他走吧!”
“是。”魏单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
“钱郎中请回吧,有劳你了!”魏单拱手向钱延寿拜道。
“不必啦!还是一起去拿钱吧!”钱延寿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些钱只当你的酬金吧!请!”魏单说道。
“多谢,多谢!您往后有什么事我钱延寿帮得上的,您尽管开尊口便是!”钱延寿向魏单作了个揖。
“好说,好说。”魏单送走了钱延寿,天已惭惭黑了下来。
魏单危坐在床边恋恋不舍的神情看着师父,师父闭着眼,他不忍惊动师父,良久,师父才睁开眼看了看魏单说道:“回来了!”
“师父,您好好休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师父不会离开徒儿的!”魏单说着声音渐渐嘶哑。
“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师父死了也不要过于伤心,师父的病由来以久,只是靠体内功力维持到如今,的确满足了!”老人说道。
“怎么以前从来没听师父说起。”魏单问道。
“说起来话就长啦!四十多年前,我与秋隐中就是你的师叔同授业于昆仑山武元门下,学习儒家六艺及我师父所创的独门武功‘服龙八式’,师父将平生所学教给了我们,可我们对不起他。”说着老泪纵横。
魏单见师父提起伤心事忙劝阻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师父不必再提,如今您已是白发之人,何必再去想那些往事,您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端阳,你听我说!”老人努力的用衣襟拭了拭眼泪接着说道:“当年师父有一独生女名叫武如玉,我和你师叔都喜欢她,由于师父平时对我们约束较严格,不允许我们想儿女私情之事。所以我们各自都怀着一个愿望,就是将来学业有成后与武如玉结为眷属,我们习文习武都相当用功谁也不甘落后,只因我痴长你师叔一岁才为师兄。时至不久你师叔在师父的‘服龙八式’上略有改进,师父称之为隐者刀,而常赞他有王者之才;而我将师父的绝学也练得如火纯青,最后师父将他珍藏多年的天锯刀赠送于我。当我们踌躇满志各怀心思准备下山之时,如玉却传来师父去世的噩耗。师父死得太突然,听如玉讲师父临终时留下话来,要我们照顾如玉。师父遗嘱我们哪能不从,事后我们争议着要带如玉走,谁知秋师弟为师父将天锯刀传给我而耿耿于怀,说我既然得到了天锯刀师妹就该让给他,只恨我当时年青气盛,哪肯让他,最后我们决定在昆仑山下比武,胜者带走如玉。由于我们师出同门对各自武功路式都很清楚,所以比武从早晨一直战到下午,下午直到天黑,谁也不认输,头天没分出胜负第二天我们接着打,直到如玉找到山下我们也顾不上,结果是两败俱伤,我的病因此而起。”老人喘了口气开始咳嗽,魏单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但见师父停了下来不由得冒出一句:“那后来呢?”
老人止住咳嗽摇头叹道:“如玉见我们都受了伤悲愤的对我们说道‘我爹尸骨未寒,你们却在此决斗,难道你们对得起你们死去的师父吗?’我们没有答话,如玉又厉声说道‘你们分出胜负没有?’我们一起答道‘没有’,我们谁都不认输,如玉悲痛欲绝,‘你们都各自负伤还不知错,难道非死一个吗?’我们只有一个想法带走如玉,否则谁也不会让步。如玉泪流满面的对我们说道‘既然如此,我不愿看到你们中的哪一个离我而去,如玉也无分身之术,事因我而起,希望我的死能让你们化敌为友。’接着如玉拔出短刀自尽。我们悔之晚矣了,于是我们将如玉葬在她父亲的身边。之后秋师弟解下刀将它折成两断离我而去,从此我们再也没见过。我为师父和如玉守孝三年后便浪迹江湖。”
魏单又问师父:“为什么以前未曾听您提起过。”
“不提也罢,提起来怕是克制不了我的旧病。”老人说道。
“那好吧,师父就不用说了,身体要紧。”魏单关心的说。
“事到如今身体对我来说不再重要了,端阳啊,有些话不说出来恐怕就没机会了!”老人用力起身说道:“来,扶我坐起来,我还有一件事告诉你,就是关于你的身世。”
魏单扶起老人仔细聆听着。
“二十二年前,记得当年那日正是五月初五,秦国攻打魏国,秦国蒙骜为将,当时我听说秋师弟在魏国燕城,我便去寻他,化解我们之间的恩怨,谁知我到燕城后,燕城已被秦军占领。燕城那里到处是死人和乞讨的难民,我后悔来迟了一步,正准备走时,却听到一间民房内有一小儿哭声悲惨,于是便顺声寻去,只见屋内一片狼籍,房屋的一角还塌陷了,一小儿正在啼哭,那小儿刚会走路,见到我如同亲人一般,我顿时产生了怜悯之心,随即将他带到此地。因为当日正值端午节,所以我为他取号为端阳,端阳,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魏单拜于地上说道:“多谢师父再造之恩,师父如今病重而我却有心无力,如果可以代替,徒儿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得师父的康复。”
“快起来,师父知道你有心,说起来只怪师父平日对你管教太严,很少让你出去与外界接触,日后师父撒手人寰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老人拉着他的手说道。
“师父您放心,我只有一个心愿,杀了蒙骜那个坏蛋之后就同师父一样长留此地,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魏单说道。
“傻孩子,王命在身,他蒙骜也是身不由己,何况他不一定还在人世。”
魏单失望的叹了口气。
“现在六国归秦,你也不要再去想什么报仇了,如今天下一统也不是件坏事,年年征战已经是天怒人怨了!”老人说着似乎有些倦了。
魏单起身说道:“师父歇着吧,今天说了这么多会累着您的!”
老人说道:“徒儿陪师父再坐一会。”魏单又回到师父身边,老人将眼微微闭起,魏单为师父倒了杯水,“师父请用!”
老人吃力的用肘撑着整个身体,魏单将水送到老人嘴边,喝了两口水后老人又复躺在床上。魏单兴致的说道:“今天在街上碰到了师叔的徒弟,他叫屠隐!”
“哦?”师父惊讶道。
“徒儿想为师父找郎中治病,可是身上没钱,本来打算舞趟拳脚让人施舍一些,可是事与愿违,后来徒儿就想到卖刀,恰好师兄经过,开始徒儿看他衣衫不整,没有在意,他却赠我一锭黄金阻止我卖刀,徒儿为知道他的目的我们过了招,方才知道他是师兄。”
“秋师弟真是桃李满天下,不论是高低贵贱,听说秦王政都拜他为师,相形之下,我只有你一个徒弟,说起来惭愧。”
“师父过谦了,要不是您有病在身,也不会逊色于师叔的。”魏单安慰道。
老人摇了摇头,“端阳,将天锯刀拿来。”
魏单起身将刀拿了过来。
“天锯刀,龙泉剑,荆轲剌秦王的那把徐夫人匕首是天下兵器谱上的至尊,你要谨慎使用,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魏单答道。
由于老人重病在身又加上说话过多,便又大声咳嗽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我死后,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这里,到时你将我同此茅屋一起烧掉,我不相信秋隐中的徒弟能一统天下我的徒弟不能出人头地,端阳,你能做到是吗?”老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您别说了,师父您放心,徒儿绝不会丢师父的脸面。”魏单为师父轻轻捶打后背。之后老人就闭口不言了。
两天后老人病情恶化,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