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说话与积财
人皆欲会说话,苏秦乃因会说话而杀身;
人皆欲多积财,石崇乃因多积财而丧命。
[述论]
凡事皆有两面,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样,口才好、资财多本来都是好事,但却也能招来杀身之祸。世人都希望自己能言善辩,但是战国的苏秦就是因为能言善辩,才被齐大夫派人暗杀;世人都希望自己能聚积很多财富,然而晋代的石崇就是因为财富太多,遭人嫉妒被杀身丧命的。
“口是祸福门,舌是斩身刀。”(后周·冯道《舌》)在动辄以言论问罪的古代专制社会里,出言稍有不慎,往往会招来杀身之祸。现代社会保障公民有言论自由,尽管不会仅仅以言语谈论来定罪刑罚,但是在人际交往中仍然需要注意言谈得体,合乎情理和礼义。否则,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妄加非议,仍会招惹是非,带来烦忧和不测。有时闲话也会惹事生非,攀闲的人可能是言者无心,而听闲话的人却可能听者有意,传闲话的人又可能加油添醋,引发是非。正如《唐诗纪事》中所说的:“莫言闲话是闲话,往往事从闲话来。”
人不必拘泥于沉默寡言,但却不能以言论哗众取宠,“风流不在谈锋胜,袖手无言味最长。”人不必忌讳能说会道,但说话不能不注意时机、场合、对象。在文网罗织之日,或听者有心之时,尤其要审时度言,要以理智而不是以感情支配口舌,不该说闭口不说,应该说就说得深刻而有分寸。这样才能避害趋利,免生是非。
多积财,积财多,并不能以好坏论之,也不能因石崇积财丧命,而推出凡财富多必遭杀身之祸的结论。如此,谁还敢近财积财呢!只能以贫贱为安、以苦行为道了。这里的关键问题是:积财有道,用财合义。君子言利,取之有道,靠自己的劳动和创造得来的财富,多多益善。而靠坑蒙拐骗、以权谋私得来的钱财则沾一为耻,得之有怨;建立在他人血泪、尸骨上的金字塔、金銮殿是自铸耻辱,自掘坟墓。
这就是不义之财遭人反侧,杀身之祸在所难免。即使靠自己劳动创造得来的财富,也不能恃财丰而炫耀,无节度而挥霍,乘危难行盘剥。如此,也会积怨生非,甚至反遭暗算哩。贫生忧苦,财多忧安。钱财多是人享乐的资本,但却不是幸福的源泉。人不能作金钱的奴仆,金钱至上、拜金主义是对人生目标的扭曲。扭曲之处伤元气;钻进钱眼里乐道铜臭味,是对人生乐趣的污染。污染之处是泥潭;傲财自炫耀,倚财使伎俩,是对人格品行的践踏,践踏之处是险滩。
008教小儿与待小人
教小儿宜严,严气足以平躁气;
待小人宜敬,敬心可以化邪心。
[述论〗
“小儿”与“小人”,同是一个“小”,但内涵不同,前者是年龄区段的“小”,后者是品行尺度上的“小”。实质不同,所持的态度和方法也不同,教育小孩宜严,对待小人的宜敬。
任何人都有亲子之情,但是亲子需教子。教子事非小,它不仅密切关联着家庭的和睦幸福和孩子的成长进步,而且密切关联着国家的前途、命运和社会的发展、进步。教育子女的成效,首先取决于对子女心理特点和融基础上的正确态度和方法。小孩子具有充满稚气、心性顽皮、躁气好动、固执任性的特点,这就要求对孩子必须以严肃的态度、严正的姿态、严格的规定进行教育和要求,做到以严肃克娇气,以严正克顽气,以严气平躁气。
如若不从严教子,而是一味地溺爱娇宠,过分地迁就忍让,凡事纵容护短,长期依顺应求,势必强化孩子的稚气、娇气和躁气,其不但不能专心读书、用心做事,而且还会固化逆反心理,以顶牛、执拗的方式和浮躁粗俗的情绪对抗长者的规劝和教导。一遇到社会环境中消极因素的影响,就会误入歧途,堕落失足,陷入难以自拔的境地。
当然,教子宜严,严要严得既合理、又合情,既可行又适度。要做孩子最仁慈的严师,最知心的长者,沟通心灵、微微润发、循循善诱。
所谓“小人”,是指那些心术不正、品行猥琐的人。对于“小人”,人们往往在感情上疏厌,在态度上鄙视,在交往中提防。其实,这并不是理智的选择,也愧于君子的风范。“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由于小人的心灵已经邪僻扭曲,如再被人鄙视、疏远、厌恶,则可能更促使其心理变态,趋邪附恶,孤傲妄为,走向邪路。
与其如此,倒不如去尊重他的人格,唤起他的悔悟,感化他的心灵,使“浪子回头”,重塑一个新的自我。其实,君子与“小人”的差异,从根本上说,盖源于心志与气量的差异。
君子之心不胜其小,而气量涵盖一世;小人之心不胜其大,而志意拘守一隅。(清·金兰生《处世格言·存养》)
也就是说,君子也不过寸心,但气量能包容整个世界;小人的心狂野,但意志只局限于某一个角落里。君子讲道德,处事小心谨慎,待人宽宏大量;小人缺德不义,胆大妄为,无所顾忌,但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行为猥琐。君子小心并非胆小;小人胆大并非勇敢,只是无知自负、无识妄为。
因此,君子应以自己宽宏豁达的寸心,去感化小人偏狭纵野的妄心。当然,这是非常艰深难为的。正因为艰深难为,才更需要竭尽心力,才更能以此增长见识,磨炼性情,也即是:“处难处之事可以长见识,调难处之人可以练性。”(明·徐祯稷《耻言》)
当然,对小人以敬化邪时还要谨慎,以防蒙受其害。敬慎相机,以使小人改邪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