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开始感到恐惧。
但,这次什么也没发生。
他半躺在椅子上,依旧吸着烟。他的另一只手从椅子把手垂下来,轻轻摇晃着。
“因为我想变强。”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对,因为我害怕很多东西吧。”
“你害怕什么?”
“所有人。我怕这世上的一切,眼前所见尽是可怕的人—家人、朋友,每个人都好可怕: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不管是谁都很可怕;所有的人类都很可怕。这么看着看着,连脸、身体、整个人的形状都让我感到害怕。我觉得好不舒服、好恶心,就连照镜子时,都觉得自己好恐怖,而无法正视镜中的自己。”
他快速地说着。
我则是断断续续地反覆着短促的呼吸。
可能是因为紧张,所以喉咙部位无法用力了吧?
此外,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的焦躁感。
明明身处于这种紧张的状态下,
我却不知为何有种错觉,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个遥远又安全的地方,好像就要睡着了。
我摇摇头,凝聚视线的焦点。
再次看向他,发现他好像在哭。
是在哪里…呢?
当时我们是在哪里呢?
是在一个刚建好的新房间。
空气中还有股新建筑的味道。
我记得…外面飘着细雨…
嗯,当时应该正下着雨。
湿冷的空气从敞开的窗户侵入,像液体般地传导至墙壁。材质厚重的窗帘有如接触梦幻记忆的火花,微微地晃动着。
摇摆、渗透、掠过、抖动:反覆、唤回、弹开。
一瞬间,我看见自己的身影。
下一秒,我同时看见了过去和未来。
这里是哪里?
现在时间是?
我在做什么?
我在房间里。
季节是初夏。
我和他在一起。
“麻里亚,到外面看看吧。”
他牵起我的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没有真实感,
没有触觉,也没有反应。
他打开白色格子的玻璃门,和我一起走到了阳台上。浓雾笼罩的大气呈现不透明状,一片白浊、静止不动,眼前所见尽是黑暗。就好像身处地下隧道中一般…
就好像身处地狱一般…
鲜明的暧昧。
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
有几盏黄色街灯亮着,但被浓浓的雾气缠绕遮掩,以致只能看见朦胧的灯光。
所有物体的表面都附着着无数的水滴。
无限多的细微粒子。
然而那一颗一颗的粒子中,似乎寄宿着什么。
那是细微的光线;是细微的生命。
受到神许可的最初之水滴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