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仍听得到远方的轰然巨响,看来巨人还继续在破坏校舍。才这么想,我就突然失去支撑地往下坠,然后反转,最后强烈的冲击往左半身袭来,不管怎么样都无法保持平衡。下一秒,我突然撑起身子并张开眼睛,当我看到头顶那片熟悉的天花板时,不禁愣住了。
这是我的房间,转过头后才发现我竟然从床上掉到地板上。身上穿的当然是一整套的睡衣。凌乱的棉被有一半从床上垂落到地面,而我则手背在身后,有如笨蛋似地半张着嘴。
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思考能力。
处于半梦半醒状况下的我缓缓站起来,打开窗帘望向窗外,看到几颗散发蒙胧光芒的星星,以及照射街道的路灯。然后确认从别人房子里透出来的稀稀落落灯光,接着在房间中央呈圆形踱步。
是梦吗?一切都是我在作梦吧?
我做了一个和认识的女孩子一起被卷入奇异的世界,最后亲吻她的梦!一个超级容易理解,相信大师弗洛伊德一定会大笑出声的梦?
呃,我真想立刻上吊自杀!
或许我该感谢日本是个会管制枪械的国家,否则只要手边有把全自动的手枪,我一定会毫不犹豫举起来往自己的头射去。如果是朝比奈的话,或许我还能针对梦境对自己进行一番精辟的人格分析,但好死不死,竟然是梦到跟春日接吻。我的潜意识到在想什么碗糕啊?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抱头沈思。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为什么我却有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那汗湿的右手和残留在嘴唇上的温热触感……
……这么说,这里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世界啰?这已经是春日创造的新世界?我有办法去辨认吗?
没有,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应该说,我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我承认之前的一切只是大脑脱序才让我作了那样的梦,我倒宁愿认为这世界已经被毁灭了。反正,这一刻我就是想跟人唱反调!
拿起闹钟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十三分。
……还是睡吧。
我将棉被拉高盖过头,向早已清醒的脑袋渴求一个深沉的睡眠。
根本睡不着。
----------
所以我现在才会虚弱到几乎要用爬的走上坡道。老实说,真的好痛苦。幸亏这次没有半路遇到谷口,被迫听他讲些有的没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拼命释放热能的艳阳,球体内部按例不停地进行核融合。拜托拜托,太阳公公。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啊?我都快热死了!
希望它降临时却怎样都不赏脸的睡魔。此刻正在我的头顶盘旋。这样下去,真怀疑我第一堂课能清醒多久?
看到校舍时,我不禁停下脚步,眷恋地望着老旧的四层楼建筑。满身大汗的学生们个个犹如归巢的蚂蚁,不停朝走廊、社团敦室走去。
我拖着脚步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梯,然后往熟悉的一年五班教室走去,接着在离窗户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看见正坐在窗边最后一个位子上的春日的后脑勺。该怎么说呢,她就像平常那样用手托着脸颊,木然地看向窗外。
从她的背后,可以看到她绑在脑后的头发如睫毛般翘在肩膀上。现在这种长度要绑马尾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应该只是随意绑一下而已吧?
「唷,今天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