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尽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么就准备着‘诀别’吧……”
“以澜沧为界,勒住你的战马!如果非要强行吞并整个武林的话,请想想你将要付出的代价——如果你不想她成为月神的祭品的话。”
只听得到话语,然而,努力地看着四周,他却无法看到任何清晰的东西。一切,仿佛是虚幻而不扭曲的,似乎隔了一层袅袅升起的水雾——他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是无数穿着白袍的人影,一起一伏,不停止地做着机械的膜拜状,奇怪的诵唱之声如波涛般传入耳膜——
“在巨屋中 在火屋中
“在清点一切岁月的黑暗中
“请神——
“告知我的本名!
“当月自那一处升起
“众神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
“但愿 但愿此时——
“我也能记起自己的本名!”
声音带着奇异的音韵和唱腔,如潮水一样慢慢漫进人的耳膜,从耳至脑、至心……让他渐渐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一时间,似乎时间都已经静止——只看见唯一一点清晰的火光:那檀香的光,在慢慢移动、黯淡下去!
他无法回答,只有冷汗涔涔而下。
“时辰到了……祭典开始!”
那个声音毫不留情地宣布,忽然间——四周变成了血红!火!是四处燃烧的火!
他看不到她——然而却清楚地知道,她被火海吞没了!她在火里……她在火里!
“阿靖!阿靖!”他终于忍不住脱口惊呼出来,用力地拨开迷雾,四处寻觅着,对着那虚空中的声音厉声喊,“——住手!快灭火!放她出来,放她出来!——我答应你们!”
“迟了……已经迟了……”
“焚烧一切的红莲火焰一旦燃起,将烧尽三界里的所有罪孽……”
“住口!让她出来!”他想斩开重重的迷雾,却发现那却是如水一般地毫不留痕迹……他不知道她在哪里,然而,他知道她在火里……在烈焰的焚烧里!“放她出来!快让她出来!”
他开始失去了控制,一直往火焰的深处冲去——
“施主请止步!”
忽然,有什么清冷如水的东西滴了下来,彻骨寒冷,让他神志忽然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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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快醒醒!……快醒醒!”陡然间,旁边有近在咫尺的真切的呼喊,同时感到有人用力地晃动着自己的双肩。他睁开眼睛,是熟悉的书斋里的摆设,然后,看见的是三弟南楚焦急担忧的脸——
“大哥……你被魇住了。刚才你的额头和全身忽然象火烧一样的烫!”南楚沉静的眼睛里,也有掩饰不了担心和失措——“靖姑娘料的不错,果然是有邪魅入侵!”
“哦?”他却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想着方才假寐时候的梦,心里也有异样的不安。
“幸亏明镜大师及时喝破,大哥才醒过来——”顺着南楚的目光,他看见了旁边正合十默诵着的老僧——僧人的手上,还有一个净瓶,方才自己额上的水,只怕也是这位弹上去的。
“……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一切颠倒梦想……”然,听老僧不停诵着的,居然是那部号称所有经文之“心”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许久,等老僧念完了以后,他们才看见开眼后的老僧眼睛布满了血丝——仿佛火一般的血丝!
“施主……方才你被困在那人的用灵力结成的‘界’里头了。好厉害的术法……这一次是侥幸,对方没有出全力,要是——唉,只怕贫僧也不能抵挡啊。”
“世上果然有所谓的术法和幻力吗?”萧忆情啜了一口茶,滋润了喉咙,更加惊讶地发觉喉咙里居然真的有火的气息!但是,他只是静静地问,“拜月教的术法,是佛、道、儒中的哪一流派?——中原可有能压制它的方法?”
老僧缓缓摇头:“不瞒施主……拜月教不属于任何流派,传说是以道教为主,结合了远自西域东瀛的术法和苗疆的巫蛊之道,以月为最高神明,以教主为凡世最高领袖。自开创出来后,流传于两广云滇之地已有一百多年,教徒无数,势力庞大。
“不过据老衲所知,虽然在苗疆信教之人众多,但是大部分人却只是信奉教义的一般教徒而已,连教主都是不修习术法而潜心研究教义之人——真正懂得术法的,教中不会超过十个人,再加上地方偏远,所以,在中原一带,对于拜月教的所知很少也不足为奇了。”
萧忆情微微颔首——看来自己一开始就派阿靖去大理,果然没有错误啊……本来是想借助风雨组织的力量,先除去拜月教里最棘手人物的,但出乎意料的秋护玉居然拒绝了。
“那么,大师可知道‘迦若’这个人?”他问。
“迦若?”老僧身子一颤,手里的净瓶不自觉的一倾,水溅出了少许。
“就是拜月教的大祭司。”南楚在一边轻轻补充,“苗人的传言和教徒的描述并不可靠,我们搜集来的资料里,却没有丝毫他的过去历史和师承来历。我们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厉害的一个人物?”
“枝上繁花,天心明月。”蓦然间,明镜大师手执念珠,默诵,然后开口打断了南楚的话——“错了,他已经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一时间,连萧忆情的脸色都沉了沉,但是,还是不说什么。
“难道他还真的是神不成?”南楚扬眉冷笑,手按上了腰畔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