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他告诉警方的话……” “你只要打死不认就好了,他手上毫无证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其实仁科直树也发现自己手上没有证据,所以他才会彻底调查那起意外事故。为的是找出证据,但是应该没有那种东西。” 悟郎露出懊悔的表情,但旋即又恢复原本的面无表情。 拓也见状,说:“我想知道仁科直树对你下令的详细情形。” “详细情形?”悟郎皱起眉头。 “没错,我看了你的打卡单,你那天提早下班,中午过后就结束工作了。仁科大概也考虑到这一点,而选择那一天作为执行计划的日子吧。你离开公司之后马上前往大阪对吧?” 悟郎点点头。“新大阪车站前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车身漆着山中木材加工的厢型车。车钥匙用螺丝钉固定在后保险杆上。仁科直树指示我——你确认这一点之后,在五点之前前往地下楼层的咖啡店。康子在那里等我,所以你假装是替我跑腿的人,让她坐上厢型车,载她到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杀了她。然后开上名神高速公路,将厢型车丢弃在名古屋交流道附近的空地。” “空地?”拓也问道,“而不是停车场?” “是的。”悟郎答道。 拓也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和约定好的中间点不一样。他感到不可思议,说:“但是你没有按他的话做。你认为既然要杀人,不如杀了手中握有你的把柄的仁科?” 悟郎默默点头。“你在哪里下手的?” “他指示我丢弃厢型车的地方。当我盖着蓝色毛毯等他的时候,他就来了。他好像以为我是尸体。我等他坐上驾驶座后,从背后袭击他,用手中的尼龙绳勒死了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拓也想通了。直树打算让悟郎将康子的尸体搬运到名古屋交流道附近,自己再悠悠哉哉地搭新干线之类的交通工具前往,然后将厢型车开到和拓也约好的地点。其实他原本大概想让悟郎直接将尸体搬运到和拓也约好的中间点,但或许是害怕两人见到面时会出什么意外。 直树八成打算搭新干线回大阪后,在十点左右事先制造好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若按照直树告诉拓也他们的计划,他的空白时间是六点到十一点,但实际上却缩短为六点到十点。如此一来,万一拓也或桥本被警方逮捕而供出计划时,直树就能主张这件事与自己无关。而直树为了制造这种状况,当时才会用扑克牌魔术吧。 “那,你杀害仁科直树之后,发现了我们的联署书吗?” “除了那个之外,还有画着他和你交接厢型车地点的地图。坦白说,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杀人计划中,还有其他两名同伙。” “于是你姑且将厢型车开到地图上的地点是吗?” “因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方法。” “你把我害得好惨。”拓也缓缓站了起来。事实和他的推理没有太大出入,听了这么多,剩下的就没问题了。“杀害桥本的人当然也是你。你看了那份联署书,认为我们也知道了你的秘密吧。” “我做了对不起桥本先生的事,”悟郎说:“但是他也想杀了人,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或许吧。”拓也话说完时,悟郎举起角钢。 弓绘下了出租车,冲进大门。这种时间不可能有女员工来,但是守卫没有叫住她。实验室……他说要去实验室——弓绘只负责行政业务,从没去过实验大楼。她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当时,我失去理智了。令我失去理智的,是那群在建筑物楼上制造机器人偶尔沾沾自喜的人。弓绘,你说得没错。那些人疯了。我看见那个叫做末永的研究人员,用脸颊磨蹭机器人。被这些疯子连累,我的人生也毁了。 找他到这里来,乘机用布鲁特斯杀了他——这就是拓也的计划。然后拓也会做伪证——我请他来帮我做实验,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乱动机器人。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悟郎挥舞角钢,击中了拓也的大腿,令他痛得站不起来。悟郎又瞄准拓也的头部,将铁条往下一劈。拓也勉强闪过,角钢打中某种测量仪器,随着一声闷声,许多零件飞散一地。 “如果杀了我,你就再也逃不掉啰!”拓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右脚感到剧痛,只凭双臂和左腿逃命。 “我知道。”悟郎说:“我没有打算逃,我只想杀了你而已。” 悟郎继续发动攻击。然而拓也这次很走运。悟郎挥舞的角钢在击中拓也之前,打中了一旁的机器人机体。“砰”地一声,角钢朝反方向飞去。接着悟郎似乎感到肩膀一阵剧痛,当场单膝跪地。 拓也见机扑了上去,用双手勒住他的脖子。但是悟郎挤出吃奶的力气,用右腿踹了拓也的腹部一脚。拓也承受不了这一击,被踢到后方。那一瞬间,一支大型扳手映入眼帘。拓也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几乎和悟郎攻过来同时间。 拓也忘我地挥舞扳手,顶端准确地命中了悟郎的额头,他的眉间破了一个大洞。他用双手捣住脸,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淌下,然后当场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