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以后,我在网上看见“完美主义”,我问他,你的左肋还在疼痛吗?他发过来许多重复的QQ
表情,说溆赜,有的伤是永远不会被扶平的。
我说那是我说错了吗,我一直以为时间可以让人淡忘掉所有的东西。他说溆赜,你没有错,我想让
时间淹死自己的伤痛,但我的伤痛却学会了游泳。
他说溆赜已经很晚了,你是在赶稿子吗,我要去复习了,今年还要参加成人高考呢。然后没等到我
跟他说“晚安”就下线了,我打开他黑灰色的头像,发信息给他,说晚安吧。
我和纪年坐在大学空旷的球场上,抬头仰视着黑幕一般的夜空,他说溆赜,为什么今天的夜空这么
深邃啊,跟电脑死机黑屏似的。我笑笑,说纪年,你是在故意逗我开心吗。
纪年看着我,说溆赜,你的左肋还在疼痛吗?我说一个叫“完美主义”的朋友跟我说,说他想让时
间淹死自己的伤痛,但伤痛却学会了游泳。我说纪年我真羡慕他,他可以不让自己的伤痛死去,可以永
远记住自己留下的过去,看着伤痛悄悄浮在水面上,而我不行,纪年你知道吗,我渐渐开始遗忘自己的
过去。
我说纪年,我们晚点再回去好吗,我想坐在这里。纪年说那我唱歌给你听吧。
你的言语很慌张/悄悄躲开我的脸庞/不知是谁放弃了等待/就像流星划过一去不在/你的左肋我的忧
伤/我们在拥挤的人海中走散/我不担心我不害怕/因为我会深深的记住你呼吸的味道……
我从话剧社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跟编辑部的人在一家名叫“白桦林”的饭店吃了夜
宵,满脑子里还惦记着那本厚厚的剧稿。
寝室里的灯还开着,全宿舍的人围着电视机看恐怖片。一哥们说刚刚我们看着正紧张,你的手机突
然响了,铃声居然是“多啦爱梦”,跟气氛太不协调了。我说是吗,然后哼笑了一下,说我去话剧社的
,手机没带在身边。
我从床头边的枕头底下把手机拿出来,屏幕上提示我说有信息。我打开收件箱,看到三条信息,都
是Rue的。
她说溆赜你睡了吗,这些天你过的好吗。我看了一下时间,是10点多发过来的,然后是第二条信息
,她说你睡了是吗,那好吧,晚安。我又看了一下时间,是11点左右发过来的。最后是第三条信息,她
说溆赜,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我很想告诉Rue我没有不理她,但是我想她是否还会那么在意我的解释呢。
我开始怀念Rue,开始想跟她在一起时的每一件事,我翻开日记本,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找寻有关
于她的记载。我想或许我不应该怪她,只是我自己学不会如何放弃一些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开始慢慢记得好多事情,记得我在离开家的前一天发信息给Rue,告诉她我爱她;记得在2005年的
年末,在和距离她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我们一起看着墙上悬挂的钟,看着午夜时针划过12时的那道优
美的弧线,听她对我说,会一直陪我走下去。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Rue对我说:爱不是彼此凝视,而是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眺望。她
一遍一遍的对我说同样的话,而我却渐渐的看不清她,她越来越远,像一座绮丽的仙山在云海中沉没。
慧晨说溆赜,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啊。我说没有吧,一直睡的挺好的。他拿出几幅画,我一边翻阅
他一边跟我贫嘴,说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挺好的。
我说这素描画的真不错哎,挺有意境的。他说那是,我是谁啊,谁是我啊。
其实我一直很高兴能认识慧晨,觉得他是挺开朗的一个孩子。我说你有空的时候弹吉他给我听吧。
他说好,你来St.Rome,我跟我几个朋友开的咖啡店。
我在他家住过一个晚上,是大一快结束前的几天,学校实在太热了,正巧他是本地人,我就轰到他
家去了。我们躺在空调房里给蹲守宿舍的几个哥们轮番打电话,说哎吆不行了,冻死我们了,你们学校
里挺暖和的吧。
我在他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一张相片,是一女孩子的,长的很干净。我说这女孩是你朋友吗。他接过
来看了一会,说恩,是的。我说她人呢。他摇头说不知道,可能在某个孤独的城市里吧。
我说她跟你很要好的吧。他翻了一个身,说你怎么知道她跟我很要好啊。我说猜的,你留着她的相
片,说明你很在意她。他笑了一下,说是很在意她。我说那她呢,也一样在意你吗。
他说以前是的,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了。我说你没试过去挽留吗。他说没有,我不知道该如何挽留
。他说完后拿出一封有很深褶皱的信,说你看看吧,是她写给我的。
咖啡喝光了却还剩下杯渍的余香,地铁到站了却还有人迟迟不肯离开,情歌播完了仍被
不知名的感触刺痛,爱情结束了回味却仍有淡淡的甘甜,你离开了,我却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
。
我说那是你伤害了她吗。他说是彼此伤害吧。我说为什么呢,感觉挺残忍的。他说那是因为我们太
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