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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弹破膛而出。
我的、小匙的手紧紧的抓着彼此,十指对扣,再难分开。即是死,此便足矣。
轰。
基洛夫空艇在我们头顶上爆成一团。我打开了车门,拖小匙儿滚下了车,她的背后,正好划过了火焰的最外缘。
不,不行,我仰面倒在地上后又突然坐了起来。“二一二,二二三,到塔下防御,二三九开拆,工程师修复工厂.”
说完了这些,我跟她不约而同地胸口一震,口边的鲜血涌了出来。她的,是红的,我的,却是黑的。她想伸手帮我擦,但手到半空垂了下去,总是忘不了疯啊,哎。
直到我们最后在战场上晕倒,我们始终没感觉到,那块薄荷糖已在我俩手中化成了水。
很多人乐于说自己在战场上奋勇冲杀。倒下了,再睁开眼睛,不知怎么着就到了医院里。这,纯属于为了显摆自己而嘚儿了喝了胡诌八扯瞎白话,分明是被人送进医院的!
比如我.
“啊啊啊!”三声喊,我睁开眼睛,风见秋还是一溜烟飞进病室:“干得漂亮,欧阳!”他一屁股坐下“太漂亮了,你小子,有才啊!”
“得了,甭挤兑我。”我无奈的瞧瞧滴流儿,这玩意儿一下下有规律得胜过大兵们的步子。
“大夫,”我大喊,“太慢了!”
大夫后来倒是来了,俩酒瓶子底子似的眼镜与我的薄镜相对,他沉声问:“肝儿疼不?”我摇头“胃呢?”我也摇头。“那你哪疼?”“肺。”大夫没回答,只推了一下眼镜。这一举动让我心里直毛,正想问,大夫丢下一句话:“你烟抽多了.”
医嘱归医嘱,遵不遵倒是我的事儿。所以,双儿和skeleton一帮人再进来时,他们知趣地关上了门,skeleton又扔给我一包利群。
“讲讲,”我一边点烟一边问“你们都干啥了?”
“收到你喊的救命后,我们稍靠后的一些兵团开始往你那儿调,但是生化人也开始向北部和西部方向迂回,我寻思着他们要么是看出了我们的动向,要么是破译了咱的密码,但都不是。”风见秋说。
“是他们的主攻方向,本来就在这儿!”我一笑“没错吧?”
“对。”双儿接口,“他们本以为两架基洛夫就能干掉新钢了,但让你干下来了,正面的佯攻不得不停止,天启海在五公里外集结,指挥部普遍认为,这是一大失误,他们的一大失误。”
“我们去了,”小狼儿乐乐呵呵的进行吹捧和自我吹捧:“我们一去,天启海就不敢过来了,战斗结束了!”我操,你不就一超时空吗,啊,装啥大尾巴狼啊!没有我,新钢早就变成东北平原的一部分了!
或许察觉了我的那一丝不悦,于是大家都不再说话。见秋熟练地勾出他的宝贝中华,道胜Zippo与他腕上的LUNO交相辉映。Skeleton刚想也一起加入“画动俱乐部”,但双儿摇了摇头,skeleton微笑了,伸手拂乱了双儿的头发。
这动作……哎?对了,小匙儿呢?
“小匙儿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那屋儿睡着呢。”风见秋掸了掸烟灰,“还没醒呢.”
“为啥问小匙儿啊?”双儿漫不经心的走近已不“我也受伤了.”
“是吗,哪儿啊?”我和skeleton竟是异口同声的问,只不过,我的语气虚弱而调侃,skeleton却急切了很多。
双儿看看我,又看看skeleton,手伸出来,抓住了军服高领上的龙形拉锁。
“我……”双儿的声音里有了胆怯,“逗你们呢.”
“啊,是啊!”skeleton的头转向了一边。
更没人说话了,空气有些令人窒息。大夫忽然推门而入,风见秋的烟火头儿立刻被碾在了地上,我的,却没有。大夫脸上就泛起了忧郁的笑,他走了过来,我刚想碾灭烟头儿,他却劈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惊讶之中,他已把烟拿走,他专注地看了烟头儿一眼,把它叼住,深深地吸了一口。
“大,大夫.”风见秋也一下子懵了“你。。。。。。“
“你的命比我的值钱”大夫咳嗽了两下“你要非想自杀,我替你死.”
滴达,滴达,水声逐渐清晰了。我清楚的听见,双儿的手一点点攥紧了拉锁。
我听见我的心跳声,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听见我的脉搏声,我我我我我我我,它们有力的响着,如同生命的战鼓,时刻通知着我:“欧阳秦牧,你怕死,你还活着.”
风见秋够着了那包利群,从里头抽出七八根儿,放到了自己的盒里;skeleton也倒出一根儿,点着了,走出了门。这次,双儿却没有挡他。大夫把烟头抽得只剩下过滤嘴儿,又去盒里拿烟,但我快过他,立刻把烟盒抢在手里,在盒子扭曲的棱角下我继续用力,神经跃动着反抗。
困倦,几时丝丝缕缕袭来,脑中一切下沉,惟此浮了上来。
“欧阳秦牧,你是个胆小鬼,你怕死,你贪生,而偏偏,生又垂顾于你,你便不惮于前驱,不畏成为猛士了。”
在来医院的道儿上我就想了很久,应该怎么向欧阳秦牧提起小匙儿,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终于还是选择了隐瞒。哥儿几个统一了口径,虚构了这场战争的下半段。当小狼说完话时,欧阳那小子脸上突然涌上了一丝生硬,我还以为穿帮了,当下一哆嗦,但事实也没有。
我记得教官曾经对我们吱儿哇烂叫唉:“作为军人,一要忠诚,二要诚实,三要实践!”诚实?嘿嘿,欧阳,我能告诉你什么?小匙被尤里控制,但你没有?我去救下你俩,尤里跑了?小匙儿现在精神严重受损?
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我太了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