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太阳光毒辣辣的照射着大地,街道上的行人,无论女的男的,都打着遮阳伞。街道两旁的树上,知了们好像准备着参加歌唱比赛,一
个个卯足了劲儿,积极地练习着。何星语坐在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着。在她后面,是一个公共报亭。报亭的电话响了,她立即站起来
,跑到报亭前问:“大爷,是找我的吗?”“不是,打错电话了。”报亭的大爷一边整理着报纸,一边慢吞吞的说。何语星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叹
了一口气,转过身,又回到长椅上。小小的公园里,树木青翠,花儿竞相争艳。语星看着,昨天的事情的事情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俗话说,人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昨天,何语星拉着箱子从学校出来,校园里的乌鸦就开始嘎嘎地叫个不停。上大巴的时候,被前面乘客的行李撞
到了头,坐在车上,旁边的一个大叔打着呼噜睡了一路,她带上耳机,把声音放到最大,也没有盖住大叔的呼噜声。哎!何语星是大学三年级英语
系的学生,她长得像邻家女孩的样子,不是流行中美女的模子,最多是眉清目秀,清新可人,她个子刚刚一米六五,偏瘦,眨着马尾辫,单眼皮,
眼睛不大不小,,总是一眨一眨的描述着自己的情绪,鹅蛋脸,笑起来,两个嘴角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是一个鞋带开了一定要找一个高地儿恰
好的地方系的典型文艺青年,无论何时,她总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昨天,她坐了六个小时的长途客车,终于到了家门口。突然发现,家里的防盗
门换了,所以以前的钥匙也不用找了。门铃摁了很长时间,没有人开门。何语星开始给爸爸打电话,爸爸的手机关机了。她无奈,只好坐在家门口
的楼梯上等着,几十分钟后,门突然开了,她妈妈慌慌张张的从门里走了出来,何语星惊讶的叫道:“妈,你怎么在家?”她妈妈看到何语星,好
像吓了一跳,“语星,你怎么回来了?”“我放暑假了。”何语星小心翼翼的说。妈妈点点头,然后匆匆下楼了。又是这样,匆匆忙忙,何语星苦
笑了一下,提着行李准备走进家门。她推了一下门,无奈的快哭了,门又锁上了。这样,她又坐在了楼梯上。回想起她的妈妈,何语星心里总是酸
酸的,因为从小到大,她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在妈妈身边长大。从出生到七八岁,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乡下,小学二年级时候,才来到父母
身边。但是那时候,她妈妈因为工作关系,和比何语星小两岁的弟弟一起住在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因此,何语星也只有在节假日能看到妈妈,也
许是,因为长久以来,母女两没有什么交流,虽然是真正的母女,但也是见面没有什么话说,有时候,比陌生人还生疏。走到大街上,她每一次看
到妈妈陪着女儿逛街,游玩,她总是很羡慕。每每想到这些,何语星的眼眶都是湿湿的。但是,何语星从母亲那里缺失的爱,并没有在父亲那里得
到补偿。她爸爸是一名高中语文教师,而且成年带班主任。虽然职业很普通,但是每天却很忙。所以,语星从小就是自己的“家长”,做饭、穿衣
、上学、花钱等等一系列生活中的大事小事,她都是自己操心。何语星有两个梦想,其中之一就是找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公,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建立一个温馨而安静的家。“语星,语星!”何语星听到爸爸在叫她,睁开了眼睛。“爸,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何语星对爸爸撒娇道。
“去教育局开会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不过,你的钥匙呢?”爸爸问。“钥匙在包里,但是您却换锁了。”何语星嗲嗲的说道。“哎呦,我忘
了这茬了!”何爸爸拍拍头。说话间,爸爸已经打开了门,还帮语星将箱子提进了门。“真幸福,我终于回到家了。”何语星坐到了沙发上感叹道
。“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你做饭。”何爸爸说。“爸,您先去休息一下,我来做,您可别忘了,我的厨艺可比您高哦!”语星拉着爸爸坐在沙发上
。何爸爸惭愧的笑笑,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做的饭的确没有女儿做的好。语星去洗手间洗了洗,换了一件干净的体恤和一条运动短裤。爸爸已经打
开了空调,屋子里渐渐地凉爽了。何语星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只有几个西红柿和一打鸡蛋。她摇摇头说:“只能做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了。”半个
小时后,语星的晚饭做好了。“还是我女儿做的饭好吃,谢谢你!”爸爸尝了一口连声称赞道。何语星笑眯眯的看着爸爸,说道:“那何老师要多
吃点哦!”“遵命。”爸爸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爸爸,您带的毕业班,又是全区第一吧!”语星一边吃,一边问。爸爸微微地说:“是不是
第一还不知道,但是终于把这届带出来了。”“你们班肯定是第一!”语星很自信的说。“语星,你想出国读书吗?”爸爸突然转移了话题。语星
吃惊的看看爸爸,不解的问:“怎么了,您不想看到我了?”“怎么会?爸爸最希望你天天陪到我身边。”爸爸急忙解释道。“那为什么问这个?
而且在国外读书那么贵,咱们家哪来的钱啊?”语星吃了一口面说。爸爸低下了头,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爸爸又问:“最近写东西没有?”
语星点点头说:“写了些。”何语星从小就喜欢写东西,小说、诗歌、话剧她都写过。当一名作家,是何语星的第二个梦想。她曾经无数次地把自
己写得东西寄到出版社,但是大多都被退了回来。起初,她有些气馁,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不写东西了,总觉得手痒痒,心也痒痒。实在太难
受,没办法,她又重新拿起笔,一篇一篇的开始写了。渐渐地,她已经不再想发表稿件的事情了。而将写作当做她的朋友,她的知己而已。但是,
上了大学后,偶然的一个机会,她加入了话剧社,大家经常排一些老套的剧目,没有一丝新意。语星突发奇想,试着自己写剧本,然后自己排练,
话剧上演后,居然有了很高的人气和不错的口碑。何语星便一发不可收拾,一部接一部的写。她排的三部话剧还在省剧院演出,为学校赢得了很好
的荣誉。但是,小小的成就只是暂时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常常将自己比作是一只没有鸿鹄壮志的小麻雀,但是,她并不是没有,只是不敢奢望而
已。何语星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平平谈谈过日子,按部就班的生活,用自己的辛劳创造属于自己的一个个小幸福。“快让爸爸看看。”说着,爸爸放
下了筷子。“您还是吃完饭再看吧,别再像上次似的,饭渣掉在我的稿子上。”语星说。爸爸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拿起筷子。吃饭时,何语星本来
打算告诉爸爸,今天回来时看见妈妈的事情,但是她不愿意提及这个破坏气氛的话题,所以,她决定和爸爸一起看电视时候再说,那时候,即使爸
爸不高兴,那种气氛也会被电视的情节而冲淡。吃完饭,何语星很快的刷过碗筷,从随身背的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父亲。爸爸拿着本子
坐在沙发上,如痴如醉的看着,时不时的点头,偶尔抬头称赞语星,进步了很多。语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大约过了三个小时,爸爸终于看完
了所有的内容,还啧啧称赞自己的女儿。语星只是笑,没有说话。“爸爸有一个同学,现在是一位著名的编剧,如果你能再跟她学一学就更好了。
”爸爸说道。“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语星好奇的问。“女同学。”爸爸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爸爸,您和那位女同学关系应该不一般吧。”语星
诡异的看着爸爸说。“好了,别瞎猜了,睡觉去吧,女孩子早睡才能皮肤好。”爸爸拒绝回答语星,一直催促她去休息。语星无奈的关了电视,回
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了。她居然忘了说那件事情了。不知道是晚上几点,何语星在睡梦中听到爸妈的争吵声,她坐了起来,两人的争吵声音越来越大
,吵架的内容越来越清晰。原来,何语星的弟弟今年收到了美国一所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去美国生活成本却很昂贵。何语星的爸爸妈妈都
是工薪阶层,这些年的存款加起来,也不过只够他弟弟在美国一年的生活费。所以,她妈妈干脆把他们家的房子给卖了。“你把房子卖了,我和语
星住哪里?”爸爸质问道。“你可以住你们学校的宿舍啊,以后放假了,就让何语星回她爷爷奶奶那里去。再说,她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租房子
就可以了。”妈妈说道。“你真是疯了,怎么这样能这样办事情,至少应该跟我商量一下。”爸爸说道。“商量,哼,从结婚到现在,我们商量着
解决一个问题了吗?”妈妈冷笑着说道。“我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好不容易给你们老何家培养出一个美国留学生,你不感谢我,还在这拆我的台!
”妈妈不依不饶的说着。“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语星?”爸爸问道。“语星,她应该很自豪吧,有一个在美国的读名校的弟弟,还可以在朋友跟
前炫耀。”妈妈自鸣得意地说。“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好了,语星还在睡觉,不要吵醒她了。”爸爸压着自己的愤怒说道。妈妈依然讲着:“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老何家。”爸爸忍不住了,说:“你是为了到美国找那个人吧!”爸爸似乎找到了妈妈的软肋,俩人都沉默了。此时,站
在门外的何语星被那些话震呆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爸爸已经没有家了。她也模糊的了解到,妈妈不为人知的一点事情。她慢慢地走回了自己
的房间。那一晚上,何语星没有睡觉,她在月光下,怀着无奈地心情轻轻地将自己屋子里有用东西全部都打了包。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语星
依依不舍地关上了家里的门,离开了她再也回不去的家。第二天,当何爸爸起床的时候,何语星已经提着行李离开了。她在餐桌上,给爸爸留了一
封信。亲爱的爸爸:您好!首先,请您原谅女儿的不辞而别。昨天晚上,我接到了放假之前应聘公司的录取的电话。因为是一家很不错的公司,机
会也是实在难得,所以我乘早晨第一班车回去了。爸爸,你女儿是不是很棒啊!哦,对了,因为马上要写毕业论文了,所以书柜里的一些书籍要用
到了,这样,就得麻烦爸爸把我打好的那包书帮我寄到学校了,先谢谢您喽!爸爸,人活着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每天都有新鲜的事情发生,高
兴的,悲伤的,欢喜的,忧伤的。无论你愿不愿意,它都会来临。小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有一个可以预知未来的水晶球。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
未来是好的,还好。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知道未来是坎坷的,甚至是不幸的,我们还会不会好好的生活下去?我们看电视剧,如果知道
结局不好,往往不想再看之前的内容了。人生之所以精彩,是因为它充满了未知。爸爸,我们两一起加油,好好的生活吧。无论明天是阴云密布,
还是艳阳高照。爸爸,对于妈妈做的那件事情,我没有什么看法。您想怎么做,就按您的想法办吧。无论怎样,我都支持您。爸爸,只要家人都在
,那家就在。天亮了,我得走了,要不然可就赶不上第一趟长途车了。您的女儿:何语星何爸爸看着信,不知不觉,眼睛湿润了。知女莫如父,何
语星是为了让爸爸没有负担,也不让爸爸难堪才离开的。傻孩子,这时候,就是大吵大闹,爸爸也不会怪你。何语星搭上第一辆去港城的长途客车
,也许是一夜未睡,也许是整理了一夜屋子,她一上车,把手提包放在了身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