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还是浅浅?
自从上了大学,浅浅就没有停止过忙碌。每天教室、图书馆、打工场所三点一线。你一定会问,为什么这三点一线没有食堂呢?答案很简单,因为浅浅吃不起食堂。虽然每顿5元左右的价格为大学生们所普遍接受,但浅浅却吃不起。浅浅常常选择用方便面度日,每顿只要一块多。浅浅是穷孩子,跟别人不一样,这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且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
但是浅浅却并不显得不合群。相反,她在宿舍里的人缘极好。她总是在自己去水房提热水的时候,顺手为室友们捎上一壶;在大家为期末考试抓狂的时候,无私的奉献出自己的笔记;甚至在某些女生懒惰的不洗衣服时,默默的将她们扔的到处都是的脏衣服洗的干干净净。但每当宿舍里的女生们谈论漂亮衣服、名牌化妆品、新款包包的时候,浅浅总是很淡然的笑笑,并不参与,继续忙自己的事。因为她知道,这些都离她,太远,太远。
浅浅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平淡而忙碌的生活下去,大学毕业后回到那个小城市,找一份收入不高但足以度日的工作,还清这些年家里所欠的债款,找一个平凡却爱自己的男人,每天柴米油盐,安静的过下去。直到,她遇见了江以深。
江以深的生活跟浅浅简直是南辕北辙。他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爷爷是将军,外公是将军,父亲呢,也是将军,按理说到了江以深这一辈,怎么说也离不开军队吧?但江以深却将老江家的优良传统彻底颠覆,弃戎从商,19岁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凭借股票在华尔街挖到了第一桶金。22岁从斯坦福毕业后回国创立公司,23岁公司在香港上市,资产过百亿,26岁进入中国福布斯排行榜前五十。外界的赞誉接踵而来,什么商界奇才啊,青年才俊啊,把他捧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但同时也是有一些流言蜚语存在,说他什么不就是靠父母的关系嘛,高干子弟成功太容易之类的。28岁,江以深成功收购十余家日本、韩国的大型企业,打入福布斯中国富豪排行榜前十位,于是,所有那些曾经说他靠关系的人,都无声无息的闭嘴了。28岁的江以深,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生意上顺风顺水。也有人说他一掷千金的,江以深理直气壮,花自己的钱,让别人嫉妒去吧。他追去名牌,却不是败家子;他追求高品质的生活,却不是纨绔子弟;他身边的女伴月月换,却从没有人说他是负心男人,因为,向来都是女人主动追逐他,追逐他的英俊,追逐他的多金,追逐他的家世,追逐他的一切一切。一句话,江以深风流,却不下流。
浅浅总是觉得自己很累,身体的,心理的。每天都想着怎么挣钱,怎样省钱,去还那个在她眼中是天文数字的债务。所以她打着好几份工,出来平常在KFC做小时工外,每个周末还要去做两份家教。忙碌的生活使浅浅无暇顾及其他,比如,爱情。
在舍友们都名花有主后,浅浅也曾经被舍友们强拉去进行所谓的“联谊”。但她却总是自己坐在角落,跟所有搭讪的男生都客气而疏离的聊聊天气如何,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当有男生想要进一步深入了解她时,她总是找借口离开。几次之后,舍友们也就放弃了。正当大家觉得浅浅注定在大学与爱情无缘时,桃花却突兀的开到了浅浅的身边。
先是每天一束花,准时的由快递送到浅浅的宿舍。每天花的种类都不同,从火红郁金香、蓝色妖姬到白玫瑰、绿玫瑰甚至是睡火莲、木槿花,到后来大家直接叫不上名字,唯一明白的是,这些花定是都价格不菲。花里没有任何卡片,舍友们对浅浅言情逼供试图找出鲜花王子,浅浅自己却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浅浅现在每天活在女生面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里,心里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默默地在角落里,不被任何人所注意到。所以浅浅恨透了这个送花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
更让浅浅诧异的是,在KFC打工一个月后,浅浅领到的工资确是整整一万元。浅浅问经理,为何600的工资会变成一万元呢?经理只是故作神秘的笑笑:“给你钱你拿着就是,怕什么啊!”面对这笔“巨额财富”,浅浅却没有拿,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600元,而且果断的办理了离职手续。因为浅浅从小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自己应得的,浅浅从来不拿。
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负责送花的小伙子第十二天捧着一大束矢车菊来到浅浅宿舍时,浅浅拒绝签收,而且表示今后都不会接受这些花,并请他转告送花的人,不要再浪费金钱,游戏到此为止。更让人无语的是,浅浅把前几天送来的各种各样的名贵花束都一股脑的塞到了小伙子的手里,由于花的数量太多,导致好多掉在了他的脚下。于是后来出现了对此事件的n多个描述版本。浪漫版:在那零点零一秒,两个人的距离是九又四分之一公分,英俊的快递小伙子,幸福的掉进了花的海洋里。童话版:在美丽的花仙子浅浅公主的帮助下,贫困的小伙子从可怜的快递男一转身变成了簇拥着各种花朵的“花仙“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实际情况版:在宿管卫生大妈的武力威胁下,可怜的快递小伙子搬了六趟,爬了六个7楼才把这些残花败枝全部移走,那还真是令人难忘的个血泪史啊血泪史……
浅浅不喜欢这种被众人关注着的感觉,她始终固执的认为,爱情对她来说,是一件过于奢侈的事情,自己最重要的事是挣钱交学费以及还债,其他的都不想染指,她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潜意识里拒绝别人的关怀,不论是出于好心还是其他,浅浅都不需要。浅浅信命。命是什么呢?就是前生注定的。而生活是一出上演的戏剧,他选择了我们,我们就要把它演好,无论他有多悲伤多无奈,我们都不能脱离自己的角色,拥有不该有的幻想,换句话说,做人要现实。
当秘书把这一切通过邮件汇报给江以深的时候,他正在跟项目经理们开会商讨一个新的度假村开发计划。偌大的会议室,气氛严肃到了极点,前一秒还在怒斥设计总监的江以深,在看了这封邮件后不禁失笑,整的一群白领精英们当场石化,糊里糊涂的就被宣布散会。只留下江以深独自一人坐在18层的会议室里,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看窗外的车来车往,回忆往事。
两人初次的相识是在某个秋天的深夜。那天,浅浅在KFC值夜班,1点多了,因为没有客人,其他同事都跑出去偷懒吃宵夜,只有浅浅一个人在收银机前仔细的清点着钱数。只要过了今天,她就能拿到本月的奖金了,200块虽然不多,但对她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200块能干好多事的,是自己学费的25分之一,可以交清英语和计算机考级的费用,可以给爸爸买几瓶那些快吃完了的药,最起码最起码,可以当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了。江以深就在浅浅幸福的对未来憧憬着的时候走进了这家店。刚刚跟一群发小在喝完酒,许久不见,大家喝的都有点高,江以深本就有胃病,空腹喝酒的结果就是散伙后胃里火烧火燎,却又觉得身体冷冷的,说不出的难受,只想找点水赶紧吃药缓解一下。随便把车停在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口,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马尾辫在笑着发呆,女孩恬静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他走到她面前,忍住胃部的痛苦感觉,尽量保持绅士的说:“麻烦给我一杯牛奶,快点,谢谢。”浅浅这才缓过神来,极其训练有素的说:“一共六元,请问您还有别的需要吗?”江以深忍着胃部剧痛,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轻轻地说:“不需要了,快点。”浅浅收起钱,才想起刚把收银机里面的零钱上缴了大部分,剩下的怕是不够找零的。于是她展开职业的微笑,轻轻的说:“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们这里零钱找不开了,请问您有面值小一点的钱吗?”江以深在胃痛的折磨下直冒冷汗,竭尽全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使之不致于扭曲,纠结的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给你的小费,快点。”“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允许员工接受额外馈赠的。”江以深顿时想要无语问苍天,为什么要杯水这么难啊这么难。浅浅看着手捂着胃,头上渗着冷汗的男人,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来舍友小雪痛经时的画面,可是男人……痛经……男人……痛经……浅浅打了个激灵,将自己恐怖的想法压下后,迅速熟练地拿起杯子打了一杯牛奶,仔细的盖上被盖子,等到拿着牛奶转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帅帅的男人不见了。浅浅赶紧探着身体越过款台往地上看了看,终于发现,某人华丽丽的晕倒了。
于是在那个深秋的夜里,浅浅用尽全身的力气背着一个初次蒙面的男人,艰难的在路旁拦车。那么晚,车本来就少,就算有车看见他们,也都不不理会她的求助,匆匆离开。浅浅又一次感觉到了人心的淡漠,事态的炎凉。很难过,却不会哭,因为爸爸跟她说过,眼泪无用,想哭的时候,要把眼泪化成动力,自己来帮自己。浅浅很着急,她似乎感觉到这个陌生男人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而自己就是侩子手。她背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男人的全部重要都压在他身上,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秋风直灌进她单薄的制服里,但她却满头大汗,根本感觉不到冷。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有一辆出租车停下,将他们载到了最近的医院。急诊室的兵荒马乱,医生告诉她,是胃穿孔,需要做手术,要通知家属,否则有生命危险。浅浅向医生说明情况,但医生告诉她,此人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并催促浅浅快点去交押金,他们好安排手术。浅浅想起了男人的钱包似乎在晕倒时就落在了餐厅里,于是摸摸自己兜里的银行卡,那里面有她将近一年打工挣来的钱,六千七百九十二块钱,她记得那样清楚,因为只有她自己明白,这钱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跟着引导她缴费的护士交上了住院的押金,为了一个陌生人,几乎倾尽了所有。好在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在转入病房后,因为无法确定他的身份,浅浅只好留下来照顾他。她静静地坐在病床前,她太累了,看着这个男人俊逸的脸以及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时钟滴答滴答的伴奏声中,自己也趴在病床上,不自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