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打上台开始,便以不再受周边环境的影响,尽情沈醉在故事之中,自然也不会注意刚来的人,只有此时,自己才是个单纯的戏子
[王爷,这人便是玉儿,唱腔不错]张将军介绍完,也识相得闭了嘴,安静看戏
紫衣人刚进来便已被台上的人吸引,开始是因他清爽的嗓音和柔美的身段,后来他发现,这人根本没往自己这边瞄过一眼,一直入神得唱着,沉醉其中
这紫衣人乃是当朝王爷,皇帝的同母弟弟——尧熙,深受皇帝的信赖,地位尊贵不说手上还握有京城大半的军权,
平日作风严谨,曾娶大学士之女应莲如为妻,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的度过三个美好年华,被世人封为佳话,
可天不从人愿,三年前应莲如难产而死,留下嗷嗷待哺的幼子便撒手而去,
痛失爱妻得他十分低迷,变得有些不因世事,连皇帝也十分担忧这个弟弟,曾想再为他指门亲事,却被拒绝,抛开京城的烦心事,带着幼子搬到这山青水秀的江南小住几年,散散心
三十多岁的他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可自制力却是极好,青楼妓院是不屑一顾,也没再娶,家里倒是有几房侍妾,也没招幸过几次
相比于其他高官贵族实在是洁身自好的多
本就不喜那些莺歌燕舞的尧熙在丧妻后更是鲜少出门,在家教导幼子或看书下棋,日子平淡之极,却也悠闲自得得很
出身将门的张楚风是尧熙的手下,也是自小一起长大,
张楚风看不下他出家和尚般的生活,就拉了他出来看戏,换换心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尧熙一向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走到那都是那副令他生厌的脸孔,大臣官员不说,就是请来助兴的舞姬歌姬也把眼睛紧盯着自己,用尽手段吸引自己的注意,盼着能攀上高枝
正因如此,尧熙才更不愿出席这样的场合
这戏园里的勾当他也略有耳闻,熬不过张楚风的念叨才答应走这一趟
可这小戏子倒是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想是兀自沈醉在戏文中,便有些欣赏他的认真,自己也不好再胡思乱想,专心得听起戏来
一曲《贵妃醉酒》唱的惟妙惟肖,百转回肠,看的人更是酣畅淋漓,回味无穷,看出台上之人确是功底扎实,一板一眼都是经过细细考究
听了戏,尧熙更是对这玉儿的好感增加了几分,与那些灰水摸鱼单靠公子哥捧起来的戏子不同,这玉儿却是当的起台柱的称号
演员谢了幕,便要卸妆出来答客,更何况今天还有位王爷在此
布好了酒菜,刘管事便带着众人出场,还特意安排瑾瑜坐在了王爷的身旁,不忘用眼神让他机灵着点
尧熙听了戏自然对玉儿有几分好奇,却与那些怀有龌龊思想的人不同,只是单纯的欣赏,没多想许多,和颜悦色地看着瑾瑜
刘管事自是察言观色的能手,看王爷面露喜色便想定它是看上了瑾瑜,想着以后彩礼宝物定是源源不断,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王爷定是与光有几个臭钱的公子不同,这可代表着强大的后台,王爷若是看上了,看谁还敢来此放肆
那边的刘管事想入非非,这边的瑾瑜却提不起兴致来,下了戏台,他便不是人人赞叹的小旦,只是个下贱堕落的小官罢了
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身份定是不低,为了饭碗,虽不愿笑脸逢迎,也要寒暄几句,也为了今晚上能好过一些
收到管事的眼神,瑾瑜拿起手边的酒壶,替尧熙斟着酒,问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轻轻抬头,趁机上下打量了身边人,
[这位可是当朝最贵的八王爷,玉儿,好生伺候着]尧熙还未开口,张楚风便抢着回道
尧熙本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有仗势欺人之嫌,可看张楚风安排的架势,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能猜出几分,不悦的蹬了张楚风一眼,也便随他了
[原来是八王爷,玉儿失礼了]瑾瑜沉着的回着
八王爷可是谁人不知的痴情种子,居然也好这些?看来就是痴情如此也不能免俗,世上果真没什么能长长久久,和师傅说的一样
尧熙见瑾瑜十分安静,问他便答你几句,不问就静静的低着头坐着,低眉顺眼,到是惹人怜爱的很
刘管事见状,不停地给瑾瑜使眼色,让他好好抓住这棵大树,还是金的,可瑾瑜就是不抬头,也没什么办法,急得直擦汗
瑾瑜已经失了身子,要是连残存的一点自尊都留不住,那就真是行尸走肉了,所以他从不主动示好,别人要他也不反抗,知道反抗了也没用,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尧熙倒没因瑾瑜的冷淡而生气,开始以为是欲拒还迎,没怎么当回事,时间一长,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自己不理他,他也倒真的不理自己
想他可能真的不愿倚附权贵,自爱的很,却沦落在这样的环境中,可惜了,可自小被教导要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张楚风与尧熙相处甚久,自是能察觉得出来,要是尧熙不高兴,早就挥袖离去了,就是皇帝在场他也照样不顾,看来自己的安排倒对了他的意,心里也十分高兴
见一边的瑾瑜滴水未进,尧熙好心的为他夹了些菜,这本是无上荣幸的事却引起了瑾瑜的误会,
梨园的酒席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少不了在里面加些催情的药粉,所以知道的或是他们自己都只喝酒不动筷,有时不免要接待些下手恨得客人,瑾瑜也会吃些,麻木自己才会让晚上过得快些
尧熙出来的甚少,酒席大多是在别人王府里用,对梨园里的潜规则并不熟悉,张楚风也没细讲,不知道这几筷子的含义可不那么单纯
吃惯了府里的菜肴,对这里的菜色自然看不上,喝了几口酒,尧熙便也不动了
刘管事见着差不多了,明里暗里的暗示尧熙可以将瑾瑜带回府里,尧熙只装听不懂,看天色不早便想起身回去,
见王爷并没有带走瑾瑜的打算,刘管事急了,面上渐露难色,悄声拉过瑾瑜,也不知说了什么
须臾,瑾瑜走到尧熙面前,想要自荐枕席,以前都是别人主动找他,现在让他自动送上去还真不知如何让开口
看面前半天没张开口,憋得白嫩的小脸通红的瑾瑜,尧熙到有些像笑,看了看后面密切关注刘管事,实在不想为难瑾瑜,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