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学洗头,何苗学了一个星期。洗头比洗碗难得多,洗碗可以带塑胶手套,洗头不能,再好的洗发水也伤手,何苗的手裂开,泡着洗头液,锥心的痛,可干什么又是容易的?
隔壁的杂货店的老板进来理发的时候和蔼,象自己的爸爸,他的女儿叫梳子,梳子总是以为何苗同自己年龄相仿,实际上何苗比梳子大一截,只是矮,显得小。梳子经常带好吃的给何苗,她知道何苗没有父母。
何苗,何苗,十八岁,洗头妹一名,编号:1013 ,身高145CM.
梳子离家出走,隔壁南杂店的老板也杀人判死刑后,店铺正式关门大吉。何苗又一次感觉内疚,是我,是我克了他们全家,如果不是我,不会这样,是我不好。
说来奇怪,这家理发店倒是安然无恙,租了隔壁关了门的南杂店的门面,年底狠狠的装修一番,富丽堂皇,几个新招的漂亮洗头妹不洗头,开始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比如陪男人睡觉。包括海燕,走路的姿势越来越难看,双腿之间越来越分开,神态也同狐狸相似了。何苗负责洗头,她只负责洗头,个子不到一米五,谁也不相信她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只道是童工,大方的赢了钱来洗头的客人,有时候给何苗一张十块的当小费,穿过衣领,塞在何苗的内衣里,也不乱摸,因为没有东西摸。
马上,分了两派,一派是洗头剪头派,收入低,最高月薪800,最低400,就是何苗,半年都没有涨工资。一派是风骚卖身派,收入秘密,比前者高数倍。两派女人你瞧不起我,我瞧不起你。王大福是个聪明人。
何苗属于前者,但不羡慕后者。
芙蓉属于前者,但羡慕后者。但这并不影响二人之间的友谊,芙蓉的家不宽裕,但也不穷。芙蓉是自己退学,想学美容,想自己开店,哪怕天天亏损,也是自己开店。芙蓉很漂亮,当然,仅仅是她自己认为。每个女人在还是处女的时候都有一种清冽的好看,每个女人在不是处女的时候会有艳美的飞跃,在堕落的时候姿势最为优美动人。
“你说,他们在楼上都干什么好事了?”芙蓉对上铺的何苗说。
何苗想,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想睡个午觉都那么难,又只能接话道,“什么好事,陪男人睡觉啊。”
芙蓉道,“什么滋味呢你说。”
何苗想想就说了:大概很痛,又很舒服,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想啊?
芙蓉翻了翻身,坐起来,“那样赚钱也挺容易的。”
何苗认真道,如果你真的想那样,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其实,如果有机会,如果有条件,守身如玉派的每个洗头妹都想跃跃欲试,无奈脸蛋有限,身材有限。当然,除了何苗,她是念过书的,知识就是财富,财富也是有限的。
芙蓉开始央求王大福。某个晚上,芙蓉到王大福屋子里,忘记交代了,王大福是个鳏夫,老婆两年前死了,理发店是老婆留下的。
芙蓉说,“王老板,我想加工资,可以吗?”
王大福打量芙蓉,十九岁的女孩,理发店的粉红色制服包裹着急速发育的身体。摇钱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王大福一着急,抓了抓发痒的小弟弟。
“加工资?好啊,既然你提出条件,我可以考虑。”说完关了门。王大福的房间在理发店三楼,平时没有人上来。“你是处女吗?”
“是的。”芙蓉点头。
“好,让我检查一下。”王大福说。
开灯仔细看了看,王大福说,也许是。
关灯仔细试了试,王大福说,还真是。
何苗并没有如自己所说不把芙蓉当朋友,朋友就是朋友,哪怕她是杀人放火,只要杀的不是自己没放火烧自己,那还是朋友。何苗的脑袋里只有一根筋,可爱的一根。何苗只是看着芙蓉烫发,把原先黑色染成黄色,粉红的围裙制服变成紧身短裙,修眉,涂闪闪的眼影,晚上不再找何苗聊天而是和客人出去消夜。
何苗很孤独,日子总是就是这样孤独。
夏天,旺季,无论是洗头还是找女人上楼睡觉。何苗在夏天的中午正在扫落在地面的头发,一只脚踩在扫把上,一只男人的脚。
“对不起,可以洗头发吗?”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
一个漂亮的男人,笑起来温和,眼睛象要流泪般动人,黑色T恤,牛仔裤,身上淡淡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