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的最末,她这样写道,“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不论你们家日后遭到什么样的事情,拿着它,还有这封信,北安国的皇帝便不敢杀你。当然,若是有一天你也想离开,这牌子就失了用处,但这纯金还是可以拿去卖些钱的,给你做盘缠也好。”
章清亭噗嗤笑了,能写出这样的话,她果然过的很开心。
虽然不太愿意自己会有机会用到这件东西,但章清亭还是妥善的把他们收了起来。跟她的诰命册封,凤冠霞帔锁在一起。
刚盖上箱子,就听见隔壁房间里砰地一声巨响。
章清亭顿时火冒三丈,“喜妞,你又干了什么了?”
她刚冲出房门,就见一个红衣小人,牵着一个更小的蓝衣小人,迅速逃离着案发现场。
章清亭气急败坏的看着隔壁,原本好端端的一对摆在博古架上,现在只剩下一个的连珠玉瓶,怒斥,“你这死丫头,快把你弟弟放下,仔细摔着!”
红衣小姑娘隔着老远回嘴,“你偏心!我这就把弟弟带去卖掉!”
“你敢!”章清亭四下去找鸡毛掸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天你爹不在,我看还有谁给你撑腰!”
“我找奶奶去!”喜妞扭头扮个鬼脸,把弟弟丢下,一溜烟的跑了,“奶奶,救命呀!弟弟摔了东西,娘又要打我了呀!”
“你这孩子又胡说,你弟弟那么小,哪里干得出这种事来?不是你还能有谁?”等章清亭追出来,就见明明该是明儿才回来的赵成材忽的风尘仆仆的冒了出来。
五年光阴,他的面容也更成熟了些,带着中年人的沉稳,一看见章清亭又拿出了鸡毛掸子,就皱起眉头,先去把小儿子抱了起来,“这又是怎么了?你怎么老是凶孩子?好好讲道理不成么?”
“讲道理?”章清亭怒气未消,“讲道理能把瓶子给我复原么?”
呃……赵成材无语,“不过是件东西,摔了就摔了吧!你知道喜妞爱捣乱,下回再放高点就行了。”
“再高?我吊屋顶上行不行?”章清亭忿忿的拿鸡毛掸子指了他“都是你惯得,第一个该打的就是你!”
赵小二觑吓得两只手捂着脸蛋,娘又发脾气了,好怕怕哦!
“瞧瞧,都把孩子吓坏了!”赵成材心疼的拍着小儿子的背,“乖,不怕不怕哦。”
章清亭把鸡毛掸子一扔,自己回屋生闷气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章清亭也不肯出来。
赵成材请不动,赵王氏拉扯着孙女一块来了。可喜妞把赵老实也拖着,躲爷爷怀里,偷眼觑着她娘。
赵王氏陪着笑脸,上前替孙女给媳妇赔罪,“媳妇儿呀,你就别生孩子气,那瓶子是哪买的,赶明儿我去给你配一个回来吧?”
“这是一对的!摔了一个,哪找那么好的来配?”章清亭冲女儿甩去无数眼刀,喜妞一缩脖子,躲了。
赵王氏打着哈哈,“没得配啊?那就算了吧!再买一对就完了,去吃饭吧,啊!今儿有成栋地里刚结的新鲜瓜菜,他媳妇挑的嫩芽给咱们送来,可水灵呢!快去尝尝,吃完了去你娘家走走,明珠也快生了,咱们去给她解解闷。她上回给你家生了个儿子,这会不知道会是个啥。你爹倒是满心盼着孙女的,要万一又是儿子,你可得开导开导他,别太摆在脸上了。否则明珠心里不好过。”
到底是公婆,章清亭不好太过违拗,只得随着走了。
喜妞放下心,终于雨过天晴了。其实,要不是弟弟想玩那个瓶子,她这个好姐姐想去帮她拿,能摔着么?
问她为什么不好好解释?那都是因为娘!
一有事老怪自己,弄得小丫头很有些不平。忽地眼睛一扫,注意到娘的宝贝箱子没有上锁。
嗯,一会来玩玩,就算是给自己做补偿了。小妮子很会给自己找乐子。
席间,章清亭又唠叨起来,“喜妞,你瞧瞧,你少淘些气,让娘少操些心不行么?你瞧娘这头发,都为了你白了多少根?”
喜妞疑惑的抬头,同情的看着章清亭,“娘,人老了,头发就会白的。”眼见章清亭脸色不善,忙补了一句,“这是爹说的。”
赵成材嘴角抽搐几下,女儿啊,你要不要这么陷害爹的?
饭后,章清亭找相公盘问到底是不是嫌她老了的问题,小喜妞带着弟弟溜进了父母房间。钻箱子里掏摸半天,掏摸出一块没见过的金牌来。
“这是什么?”
还不太会说话的赵小二摇头,咦哦叫唤着,拿了就往嘴里啃,喜妞也不阻拦,只看这上头很快便留下弟弟的两颗小牙印,很是肯定,“这是金的。”
听说金子很值钱呢,小妮子眼珠子一转,把牌子往怀里一揣,“走!姐当了,给你买糖葫芦吃!”
好!赵小二用力点头,义无反顾的同流合污去了。
是夜。
“喜妞!”又一声厉喝响彻整个翰林府。
赵王氏吓得手一抖,叹了口气,脚步又赶紧往上房那走去。这个孙女,也实在是太顽皮了!咋不能象她娘好好学学,乖一点呢?不过作为杀猪女的女儿,泼辣一点是否也是正常的?
唉,不管了!
不过说起来,他在后院养的那几头猪也够肥了,能让媳妇杀来瞧瞧么?她真是好想好想看一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