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会的,不会的。
纯粹是我这阵子心情欠佳,情绪不稳所招致的幻觉。
如果我的推论与想法有半分真,那么,凶手是谁?
是邱琴?是邹信基?是黑社会的那班大耳窿?也是施旭辉,我的丈夫!
一个我深爱了六年,挥之不去的男人。
我抓起录音带来,直冲到浴室去。
只要把它扔到水里去,就把证据完全毁灭掉了。
我握着录音带的手在颤抖,不住颤抖。
善良与罪恶、理智与情感在苦苦的把我撕开两半,痛彻心脾。
我终于颓然倒在地上,不住的流泪、喘息。
再缓缓的站起来,跑回睡房去,重新把录音带放在录音机上,仔细地再听一次、两次、三次!
连一个小孩子在课堂内捣蛋,他都知道要好好的接受惩罚,然后改过,又何况是成年人?又何况是一条生命的存与殁?
为一个不值得自己爱的人而伤心是愚昧,为一个不值得庇荫的人而推卸责任更是粗鄙。
逃避永远不是办法,且永远不值得尊敬的。
信心要由自己争取得来。
飞越沧桑,是每个人一生要不断努力做着的事。
我审慎地把录音带放好在手提包内,出门去。
在警局,我逗留了一整个黄昏。
那位当值的警司,温文地对我说:
“徐小姐,你的口供与那盒录音带,对我们调查英嘉明一案,有很大的帮助。谢谢你!”
“我在尽一个市民的责任。”
“以后还有极多的,要劳驾你的地方!”
我点点头:
“我会尽力。”
“你不会离开本埠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到外头去的话,请通知我们一声。”
“好的,但,”我倒抽一口气,“这最近的将来,我没有远行,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在这儿办。”
“徐小姐是个勤奋的人。”
“在本城,谁又不是呢?”
走出警局时,已夜幕低垂。
我一直踯躅,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始终又只我一人,孤身上路。
“书凝,书凝!”
有人在背后喊我!
不只一人,是两个声音,急躁而又热切,连同脚步声追赶上来。
我回转头去,看见了两张红通通的脸,秦正男与傅惟康的。
“你怎么样?”
我笑。
“没有什么。”
“我们陪你回去?”
“回去?”
回哪儿去?
是不是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人生要经历多少劫与难,才有一个驿站,可供歇宿,息一息,再上征途,再历沧桑,又再期盼另一个下脚处。
过去的一个男人,并不爱我,也不值得我去爱。
面前的这两位又如何?怕是能爱我的,我不能爱他。我或会爱他的,他又不便爱我!
我凄然苦笑。
前路茫茫,还是要昂起头,不洒热泪地走下去。
陌生的是形形式式的人生过客,熟悉的却是磨难与沧桑。
多么的无奈!
正是我们同步向前的三个人的心声吧!
几时,才可以振翅高飞,一次又一次的飞越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