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里糊涂的混日子,竟然又混过了一年。
上一个生日时,身边还有男友,与亲朋在酒店里喧哗闹酒,肆意挥洒着所剩不多的青春。
一年后,成了爱情的寡人,但狐朋狗友不肯放过蹭酒的机会,只差没用刀枪逼着请客。心里暗骂一句:这群流氓!却不得不忍痛掏腰包。
生日前一晚在客栈聊天室瞎贫。守着时钟过了十二点,对正在神侃的三妹说:“今天我生日。”三妹立马儿跑出去发了个主帖,过了一会儿,跟帖如云,全来贺寿。
非常感动,到后来几乎流涕。使劲翻眼珠儿愣把眼泪翻回喉咙里,却还是呜咽有声。弟弟紧张的拿来体温计:“姐,你不是点上了吧?”
一个兄弟爬上Q来,得知是我的生日后,发帖祝寿。
刚谢了他,那边回话曰:“本想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后来一想算了,还是替你隐瞒这见不得人的事吧。”
破口大骂,连带声明自己没有三十岁。把他的姻亲都骂了进去,那边一直无动于衷。直到后来说他的体重只比另一兄弟的轻十斤,那边才暴跳起来,回骂曰:说话恶毒!
很不能理解:另一兄弟体重不足两百斤,比他轻十斤的评论怎好算恶毒?最后总结对方为——小心眼儿!
跑到相熟的坛子去灌水,竟有人给联诗祝寿,忍不住再一次鼻酸。
舍不得睡去,毕竟这个年龄的生日平生只有一次,睁大了眼从天黑守到天亮,感受着光与影的奇幻。
养了七个月的小猫忍不住发育与季节的双重诱惑,终于开始焦躁起来,竟跑到我衣柜里撒了一泡尿!这真是永世难忘的生日礼物。
愤恨恼怒加无奈的大扫除,将屋内清洁一新后抓过小猫给它洗澡。在它不停的哀叫声中,赫然发现它已经发育起来的生殖器官,想起刚抱来时它幼小惊惶的模样,不禁慨叹如水般流逝的时间。
曾经的好友发来祝福的短信,回曰:今天有空吗?上我家喝酒吧。又向中年妇女的行列迈进了一步,不知道该哭好还是笑好。
好友持一大束白玫瑰、拎一瓶经年红酒摸上门来。差不多有半年没见,她变得有些丰腴。依旧笑靥如花,眼神却被生活打磨得灵动机警。
因为任性与误解,我们一度交恶、疏离。不知谁说的: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与亲近的人绝裂。我深以为是,然后在生活的磨砺下明白真情的难得,从而借一个机会恢复邦交。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给她找饮品时,无意瞥到厨房角落里堆的空瓶子。不敢相信自己在九个月的时间里喝掉那么多白兰地,啤酒更是无以计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损友到齐,出发到烤肉店胡吃海塞。笑语喧哗,依稀如昨。
不知道何时开始,我一喝酒就脸红不已,名符其实的“红颜”。但损友们不肯这般抬举我,硬说我只要仰着这张脸站到马路上,所有的司机见了都会紧急刹车,跟猴子骑树上令司机们见之刹车是同一个原因。
非常非常的伤自尊,破口大骂这群小人:“娘的,吃我的喝我的还这么贬低我,凭什么呀!一会儿你们买单。”
我买了单,轻飘飘的步出餐馆。本打算将人马拉回家喝红酒吃蛋糕小资一把,不期然碰到一家不动声色的小夜总会可以唱歌玩,一伙人欢呼着冲进去高唱我歌。
音响设备很差,是那种老式的打分的设备。损友们装客气,齐推寿星先唱一首。该名寿星遂倾情演唱《海阔天空》,结果被评为零分,在一片哄声中狼狈下台。
玩到中途,开始吃蛋糕。揭开盒盖一看,很俗套的一句“姐姐生日快乐”。我就说没创意,并举例某兄弟的生日蛋糕上是“**泡妞,无往不利”的美言,要求他们明年送我的蛋糕上写“日日进斗金,夜夜入洞房”,被群起暴唾,几乎当场毙命。
插蜡烛时,损友们总算照顾了一下我可怜的自尊心,只插了十八根。想起有个兄弟的主页上设计的广告语“俺叫***,今年十八了”,我得意的说:“俺今天也十八了,是个大人了。”话音未落,又被啐了一脸口水。
损友们逼我对着蛋糕许愿(不是对着月亮许愿吗?啥时换的参照物),其实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立刻吃掉它。
民意难违,只得酸不拉叽的双手合握、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让我多玩几个帅哥,说话有趣身体倍儿棒的那种;让我多中几次彩票,这样就不用出去辛苦工作了;让我``````
“许完没有?蜡烛快烧没了!”
一声大喝打断了我对生活的美好设想,我赶紧说:“许完了,吹吧。”众人鼓起腮帮子状如青蛙,齐数一二三后呼一下吹灭了微弱摇曳着的烛火。
给蛋糕分尸时有人问我:“刚才许的啥愿?”
我很真诚的说:“我请上帝保佑咱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及家人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唱完歌出来,损友们都东倒西歪闹着要回去睡觉。挥手让他们滚蛋后,打电话骚扰另两个哥们儿。
两家伙很够意思,赶来的路上坏了车,一个去修,另一个打车继续奔来。
我坐马路涯子上等他们的当儿,有流氓试图骚扰。懒得废话,唰一声从包里抽出刀指过去,无胆匪类吓得落荒而逃。
那哥们儿下了车满地转圈找流氓,摆出一副欲手刃之的架式。懒洋洋说一声“早被我吓跑了”,便爬上了车。
宾至如归的坐在大排档里,上了一扎啤酒,发现有只苍蝇在里面仰泳,很不情愿的改喝瓶啤。
喝了一阵,实在忍不住盎然的尿意,按服务员的指点跑出去老远走肾。
顶着月黑风高雨急,摸进不见五指的厕所。适应了半天才可视物,没掉进坑里直呼走运走运。
等一出来,坏了,喝得晕晕乎乎竟然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厕所在一个很大的院落里,周围是没有亮灯的小平房,一片死寂。
我站在急风冷雨的黑暗里,四顾茫然,找不到出口,手中空空没有带刀。衣角被风吹得飘飞,人被雨水打湿,突然感觉自己是单薄的、无力的、迷失的。
几乎要放声痛哭,但咬紧牙关挺着,东南西北的找出口,坚信自己一定能走出去。
终于成功的转了出去!当老远看到两哥们儿的笑脸,感觉从没有过的亲切,急步朝他们奔去。
屁股坐到椅子上,眼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两哥们愣住了,问我怎么回事。没工夫理他们,继续眼泪鼻涕的糊着。一哥们儿急了:“你看你看,上次你喝多了就这德性,今儿怎么又哭上了!”
另一个就说:“得了,让她找个理由哭会儿吧,放放水。”
拿纸巾用力擦去软弱的证据,打了离得近的哥们儿一拳,破涕为笑。
终于喝高了,披着一哥们儿很有“味道”的外套,蛇行爬进车里,占据后车座开始睡。
没多久,被人用力晃醒。爬下来捧着晕眩的头问:“这是到哪儿了?”
“我家,你凑合一宿吧。”哥们架着我的胳膊一边前行一边发牢骚:“真他妈现世报。前些天刚喝多了占了你的床一回,今儿你就报复我。得了,今晚你睡大床,我他妈只能睡沙发了。”
等着他开门的当儿,我终于忍不住问:“你这外套从来没洗过吧?”
“扯蛋!”哥们儿很愤怒,“我一年前洗的!”义正辞严。
进了屋,也没客气,直接霸占了他的大床,很快去会周公了。
睡到第二天中午,一睁眼发现哥们儿佩服的眼神:“真他妈能睡呀你!”
生日就这样过去了,又是新的一天。
因为活着就有希望的缘故,所以深深庆幸自己又活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