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我脑袋里的 M 芯片自然停止运转,子晴脑中芯片的自动锁定系统侦测到我的脑波消失,便停止运转,慢慢回复到子晴原本的脑波。」他欣慰地说。
「子晴没事吧?」我问,躺在藤椅上,敲着Powerbook G8。
「嗯,休息两个月后就出院了。」他闭上眼睛,彷佛又回到了从前。
他的手中反复玩弄着一条朱红色的绵线,打了个结,又解了开来。
关于他手中红线的故事,我记得在二十几年前曾经写过一个。
「所以你当了月老,从此为子晴寻寻觅觅好男人?」我问。
「恰恰相反。」他说。
「嗯?」我停止敲键盘,好奇地看着他。
「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叛逆月老。」他若有所思地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定爱情的方向,没有任何人有权力控制爱情,人不能, M 芯片不能,月老也不能。」
我懂了,毕竟我是个小说家。
「因此你剪断每一条绑在子晴身上的红线,只为了让她享有完全纯净的爱情。」我看着他腰上的断情刀。
「没错。」他笑了:「不只如此,我还剪断所有我看见的红线。这就是我当月老的目的。」
「反正你不打算投胎,是吗?」我哈哈大笑。
「也不是。」他深深吸了口气:「我在等子晴,希望下辈子我的人生地图里还是有子晴陪着我。」
我的眼睛湿湿的。
「子晴现在过得怎样?」我问。
「上个月刚生了个女儿,很幸福。」他说,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真好。」我笑。
「真好。」他笑。
「也许下辈子的你,已经学会了祝福。」我说,将这句话敲进计算机里。
「再见了。」他起身,向我挥别。
「再见了,记得帮我向他们问好。」我大声说道,他点点头,隐没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