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话 黑洞的危机
烈日照射在兰芝奥拉体育馆之上,使得偌大的一个足球场嫩草都泛起了闪光。场内接近二万名球迷的情绪到了这个时间已是异常高涨,令到二十二个球员都忘记了辛苦,尽管他们在这个给晒至像个蒸笼似的球场内已持续奔跑了八十分钟以上,而且大家不过在中场休息过十五分钟而矣。
“好辛苦啊!”球场内其中一个身穿黑底红袖球衣白色波裤的後卫边抹掉额角渗出的汗水边自言自语说。“没办法啦,球迷这麽的热情,我们也不可以偷懒,”他的一个队友刚好跑过身旁,听到他的说话之後,插嘴说:“别抱怨了,况且,当我们升上了甲组後比赛一定会更加激烈。”
没错,这一场差不多两万名观众入场欣赏和捧场的大战其实只是一场乙组联赛的煞科戏,由位列乙组联赛榜第一位的黑洞球会主场迎战第二位的科拉球会。这一场球赛已是本年度乙组最後一周的赛事,两支球会都已铁定可以升班,而且无论今场比赛谁胜谁负也不会影响排名,因为黑洞在联赛榜上的绩分抛离次席的科拉已有七分之多。话虽如此,但是两队球队都想在升上甲组前最後一场比赛中争取胜利,加强自己的信心,然而,这场榜首大战,却出现了一面倒的战果。
黑衫白裤的黑洞在上半场已经领先白衫蓝裤的科拉三比零,下半场虽未再有入球,但是依然压着对手狂攻。
科拉倾力反扑,企图破蛋,可是黑洞就连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後卫雷素伸脚一扣,已抢掉了科拉前锋的脚下球,抬头一望,见到队长巴迪斯在中场向他招手,连忙大脚把皮球斩过半场,巴迪斯上前接应,也不控定,右脚脚面一弹,已喂了一个美妙的直线转送到科拉的禁区顶。由於科拉正在全力进攻,後防空虚,黑洞的前锋科尔轻而易举便杀入了禁区之中,把皮球剔高笠过出迎的守门员入网。
九十分钟的赛事打完,球证吹起了完场的哨子,这个球季的乙组联赛亦随着黑洞在最後一场比赛以四比零大胜对手科拉而宣告结束。
在两万名球迷的欢呼喝采声中黑洞球会的职球员都涌到球场中央互相拥抱,庆祝他们夺得了乙组联赛冠军,在一年前是没有人可以预料得到的。事实上黑洞球会前身只是一支寂寂无名的细小业余球队,上一年才得到商人注资重组,易名黑洞并转打职业赛事,立即就伸请取代经济出现困难宣布解散的另一间球会参加乙组联赛,当时很多人都质疑这个决定,谁知道他们向球迷展现了非凡的实力,以仅仅一年的时间便赢得了众多球迷的支持与及乙组联赛冠军而升上甲组,成绩有目共睹。
领队兼球会创办人之一的修顿给球员欢呼着抱起抛上空中数次,当他再次站在地上时,向大家宣布:“我们有最好的球员,有最强的斗心,一年前我告诉你们要夺取乙组的联赛冠军,你们轻易做到了,而到了今日,我们的目标当然只有一个──就是下一个球季的甲组联赛冠军!”
在一片掌声雷动之中,队长巴迪斯举起了银色的乙组联赛奖杯,有了这一支异军加入角逐,球迷都认为,下一个球季的甲组足球联赛将会风起云涌。
十一年之後。
佛拉拿(Ferala),一个位於欧洲中部的小国,面积约有一万多平方公里,人口接近八百万,这在欧洲来说已算是一个人口十分密集的国家了。佛拉拿这个名字对於其他的人来说,即使是欧洲人,也有可能会感到非常陌生,因为她除了地方细小之外,甚至只能算是一个自治国。佛拉拿位於法国、意大利和瑞士的国界交汇之间,过去数百年一直是法国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哪个城主的封地,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後纳入了意大利的统治之中,二次大战後则随着意国的战败才宣告独立。可是到了今天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依附着意大利的佛拉拿在欧洲的政治和经济地位与其他欧洲小国好像安道尔、圣马力诺等国一般,都很低调,但尽管如此,有着瑞士山区风景特色,和融会结合法、意文化的她,仍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佛拉拿是一个热爱足球的国家,这里的足球人口──包括足球工作者和球迷──占了总人口的七成以上,可能由於她在历史上独有的因素吧!在被意大利统治的三十多年间,足球由意国传入,在佛拉拿十分流行并成为了主流运动,当时甚至有球队被派出参加意大利的北方联赛。独立後的佛拉拿,首次举办甲组足球联赛(FeralaFootballLeague),至今已有三十七年的历史,接着乙组联赛,丙组的业余联赛,高中联赛,大学联赛,整个联赛系统已经非常完善。
首都佛拉诺(Ferado),拥有多间球会,其中不乏甲组劲旅。而在市郊,有一个超大型的足球训练基地康加尼(Concarneau),当中有四个达到国际标准的十一人足球场,与及二十多个小型足球场,此外还有不少体育场馆和其他相关设施。这里开放给公众作消闲使用,同时也是各个组别国家队的集训地点。
在附近一个可以看到球场的山坡之上,站着一个身穿运动套装的男人,他正在观察下面其中一个小型足球场的情况。这个男人年若四十余岁,身材高大,拥有一头深灰色的头发,在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此刻他的目光就被场内一个年青人的动作所吸引。
“艾尼尔,你在看甚麽啊?”正当这个男人全神灌注的时候从他身後传来了另一把声音。
“一个小子而矣。”被称为艾尼尔的男人仍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足球场,回答道。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你有认真在看吗?”随着这把沉实的声音,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艾尼尔的身边,一边问一边也望向那个球场。这个男人年龄比艾尼尔还要大,额上刻划了几道深刻的皱纹,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透出智慧和深度。
“那个,白色头发中分的那个,”艾尼尔伸手指向球场,果然有一个球员长有一头独特的金白色头发,远看比谁显得都要抢镜:“你看他怎麽样?”
另一个男人看了一会,说道:“嗯,是个年青人。以业余来说已算不错了,可是你别告诉我你看中了他。”
艾尼尔笑道:“有何不可?”那个男人直视着艾尼尔:“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目的,你……”“修顿先生,请你再仔细看清楚吧。”艾尼尔不理会他,只是坚持说道。另一个男人面露诧异之色,似乎想不到艾尼尔会是如此认真的。而这个男人,就是佛拉拿甲组球会黑洞的领队,保罗.修顿。
当修顿再一次仔细观察那个青年的时候,小心地下着评语道:“他是一个典型的破坏型球员,我暂时看不出他擅长打甚麽位置,但很明显地他在防守,嗯,他的身型比较单薄,可是身位却出奇地抢得很好……”“没错,他的重心很低,所以他身量虽然不高,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他的技术很稚嫩,对己方的组织攻势毫无帮助,这种足球员……”“那又怎麽样?各人也有各人的专长,刚才我观察过了,这个人以一人之力把对方两个前锋看管得贴贴服服,而且他的铲球清脆利落,又死缠烂打,很有一夫当关之势。唔,你知道巴赛罗拿的年青球後卫费拿(Ferrer)吗?这青年的踢法就很有费拿的味道。”
“费拿能攻擅守,非常烂打,是两年前奥运足球冠军队西班牙的成员之一,”修顿皱眉说道:“评价可高呢!你说的我也看到了,可是现在只是一场游戏罢了,对手不过是一般高中生而矣。如果换了甲组球员作对手的话,完全是两回事来着。艾尼尔,你知道我们的尴尬情况,今天已经踏入八月了。”
艾尼尔点头道:“我当然明白。”
“无论你看到些甚麽,他也不可以立即在甲组出赛。”修顿说道。
“但我觉得他非常有趣,可以是很有前途的。”艾尼尔说着,修顿截他的说话:“关於这一点我有所保留,我和你的眼光好像有出入呢……如果换转是以前我或可随你喜欢,但是如今的情形,你有更重要的事做。我们需要具备甲组质素的球员,根本没时间顾及青训,这些事情还得交给预备组那班家伙去做。”
艾尼尔犹豫了半晌,才说道:“我始终觉得他对我们会有所帮助,修顿,你应该相信我的,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让你失望过……这次就让我随心所欲吧。”
修顿再一次凝视着艾尼尔,缓缓地说:“你不是疯了吧,你的语气告诉我,你是想在现阶段招揽他……我真不明白你在想甚麽。”顿了一顿挥手道:“我不理你了,现在我要再去找一找那个人……同是年青人,起码要那个质素才可以。”
艾尼尔笑道:“那麽各取所需吧。”也不理会修顿,迳自走向球场。
在小型足球场内,虽然那个金白色头发的年青人力挽狂澜,可是依然被对手攻入一球,按照游戏规则,要换下来给另一支球队补上。艾尼尔走到正坐在场边休息的那个人跟前,坦然的开口说道:“请容许我来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艾尼尔。”那个青年一抬头,有点犹豫地望着艾尼尔这个陌生人,但他身旁的另一些人却都已叫了起来:“艾尼尔!黑洞的教练艾尼尔先生!”
那个青年轻轻“咦”了一声,站了起身,问道:“艾尼尔先生?”艾尼尔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上说:“这是我的卡片。”那青年接过一看,果然如他的朋友所说,正是甲组球会黑洞的教练,便说道:“我叫舒桦,有甚麽可以帮到你?”
艾尼尔笑了一笑,说:“这句说话本应该出自我的口中,舒桦。因为刚才我在观看你们比赛时发现了你,我感到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後卫,所以打算和你倾谈一会。”
那青年的一个朋友惊讶地问艾尼尔:“你是在发掘新人吗?”艾尼尔点头道:“你也可以这样说,而我对舒桦感到很有兴趣。”舒桦,那个金白色头发的年青人好像有些意外,皱眉想了一会才说:“艾尼尔先生的说话使我受宠若惊,我今天不过是和朋友来到这里踢足球消磨一下时间而矣。”
艾尼尔上上下下打量了舒桦一片,突然发觉他的轮廓与欧洲人相去甚远,倒有点东方人的影子。看来充满经历的神色底下还残留着一点天真,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吧。
“这个我也知道,一时之间你或许会觉得很难接受,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可以当个职业球员呢?”艾尼尔试着问:“你的年纪看来还小,现在应该未到打工的阶段吧?”
舒桦愕然反问道:“你是在说想聘用我吗?”艾尼尔缓缓地点头:“一切都只是初步而矣,当然需要进一步的磋商和试操,但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呀!我是代表着甲组队的,而不是预备组。”
旁边的人都在起哄了,舒桦却咬着下唇,默不作声。他并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以前也曾经当作兴趣般在业余球队踢过足球,但突然之间有甲组球会向他表示想招揽他,心里难免会有点儿混乱,正如他之前所说,受宠若惊。尤其这阵子全世界吹起了一片足球热,亚洲、北美洲、非洲都陷入了疯狂之中,就连故有的欧洲足球也重新起了革命……
艾尼尔道:“或许我们需要一个安静些的环境商讨这件事,也好让你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说话。我们可以到体育馆里头的咖啡室去。”舒桦侧头想了一想,点头应允,便和艾尼尔,与及死党文度尼一起走向附近一座场馆的咖啡室去。
十五分钟後,艾尼尔在呷了一口黑咖啡後,重新打量着舒桦,说:“你好像是亚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