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我们跟之前到底有什么两样呢?刺耳的喉音?但是刺耳的喉音不会帮你太多忙,老实说——只会让你听起来很可笑,而不会让你性感半分;新生的阴毛是我们的秘密,严守于身体与裤裆之间。它就长在该长的地方,一直要到许多年以后,才会有一个异性成员来检验它的存在。另一方面,女生则明显地有了胸部,还有随之而来的,一种新的走路方式: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个姿势一方面遮掩、另一方面又同时引起别人注意刚发生的改变。然后还有化妆和香水,都是些廉价品,技巧也不熟练,有时甚至很有喜剧效果,不过,这还是一个可怕的征兆,表示有事情不顾我们、超越我们、在我们背后进行着。
我开始跟她们其中一个出去……不,这样说不对,因为我在这个决策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贡献。我也不能说是她开始跟我出去的,“跟谁出去”这句话有问题,因为它代表某种对等或平等的关系。而情况是大卫·艾许华斯的姐姐艾莉森,从那群每天聚集在长椅上的女生中脱队接纳了我,把我塞进她的臂弯下,领我离开海盗船。
现在我已经记不得她是怎么做到的,我当时大概连怎么回事都搞不清楚。因为在我们第一次接吻到一半时,我的初吻,我记得我感到全然地手足无措,完全无法解释我和艾莉森·艾许华斯怎么会变得那么亲密。我甚至不确定我是怎么远离她弟弟、马克·戈弗雷和其他人跑到了属于她那一边的公园的,或我们怎么丢下她那一挂的,或她为什么把脸靠近我、好让我知道我可以把嘴贴到她嘴上呢?这整件事足以推翻所有的理性解释。然而这些事都发生了,而且还再度上演,隔天晚上,以及再隔一天晚上。
我那时以为我在干嘛?她那时以为她在干嘛?现在当我想以同样的方式亲吻别人,用嘴唇舌头什么的,那是因为我还想要其他的东西:性、周五晚场电影、作伴聊天、亲人朋友圈的网络链接、生病时有人把感冒药送到床边、听我唱片和CD的一双新耳朵,也许还有——名字我还没决定——一个叫杰克的小男孩,和一个到底该叫荷莉还是梅希的小女孩。但当时我并不想从艾莉森·艾许华斯身上得到这些东西。不会是为了有小孩,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小孩;也不是为了周五晚场电影,因为我们都看礼拜六最早的那一场;也不是感冒药,因为有我妈就行了;甚至也不是为了性,尤其是性,老天爷千万不是,那是七十年代早期最龌龊恐怖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