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府中门大开。
一队兵队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开出来,车上坐了当地最有权势的人物朱胜北和黑道的无敌魔君欧阳逆天。
两人默然无语,铁隐已死,宗丹不知所终,铸造神兵好梦成空。朱君宇杳无影踪,他追赶的男女亦在人间消失,一点痕迹也留不下来。密函则给方仲田带往京城,阴谋败露,现在唯有趁朝廷两名大将被欧阳逆天刺杀,阵脚未稳时,提早起兵,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密函被抢—事已以飞鸽传书通知七皇爷,所以他是不得不站在他那—方,成数不是没有,胜利既然要提早到来,便让他来临吧。此刻他正要前往军营,准各发动大军,全力出击,直捣京城。决定性的时刻终于来临。
近百人的兵队经过闹市时,路人都被引得夹道观看,唐剑儿亦杂在人堆里,手握剑柄,她曾往云上村找风亦飞,那里成为了一片瓦砾灰烬,她伤心下萌了死志,伏在皇府外等待伏击的机会,这刻终于等到了,可是队伍的庞大吓了她一跳,皇爷的华丽马车旁左右各有两骑并行,盔甲鲜明,怕她连马车也未碰到便已一命呜呼。
唐剑儿紧咬着下唇,皮破血流也不知道。
忽然队伍前头一阵混乱,队伍停了下来,隐隐传来兵器交击的声音。
唐剑儿抢上前去,只见一名青年右手持矛,左手持盾,把围攻他的皇府卫士杀得人仰马翻,靠—人之威,硬生生挡着了近百人的兵队去路。
唐剑儿尖叫—声,奔了出去。
风亦飞长啸—声,矛影满天,把唐剑儿护在身后,盾牌来个环扫千钧,带起一阵气动,将攻上来的十多名卫士又迫开去。
“停手!”
卫士潮水般退了开去,朱胜北和欧阳逆天下了马车,站在长街的另—端。
两旁人山人海,隔岸观火。
欧阳逆天长笑道:“好!竟能大难不死,功力还大有增长,足可与本人一决雌雄。”
风亦飞向身后的唐剑儿道:“剑儿,你先避到—旁。”
唐剑儿依依不舍地道:“你应付得了吗?”
风亦飞笑道:“天晓得。”
欧阳逆天大步踏上前来,直到风亦飞身前五文处,才停了下来,唐剑儿自知帮不上忙,忙往—旁走开。
风亦飞将矛盾掉在一旁,这两物是他刚才随手夺来,弃不足借。
欧阳逆天眼光射在他那急就章的原始剑鞘上,道:“这把是新剑,只不知比之昔日那把如何?”
风亦飞笑道:“你是第—个试剑的人。希望你的鲜血,能增其锋快。”当他提到灵剑时,剑鞘中的剑“铿”然有声,对他作出反应,这十多天来他与灵剑没有须臾稍离,早便心剑相通,故丝毫不以为异。
欧阳逆天虽听剑鸣之音,却以为风亦飞故意以内力催动,发出声音,仰天笑道:“听剑音而知好剑,可惜剑是好剑、却落在短命的主人手上,小子动手吧!这等狂妄之言,我听足了五十多年,说的人都给我送了去见阎皇。”一运气,外衣灰尘般散碎下来、露出衣内一身黑衣劲装,配合着他冷酷的脸容,活似阎皇降世。
围观的民众和兵士见他神功盖世,登时目瞪口呆。
风亦飞大喝一声,—拳击出,竟不用剑。
欧阳逆天狂啸—声,—拳迎上。
“轰!”两股惊人的气流撞在一起,两拳尚距丈余劲气已然交接。
欧阳逆天退后半步,风亦飞却断线风筝般飞退开去,唐剑儿尖叫一声,便欲奔上去扶持,围观人中担心的已闭上眼睛,不想见这英伟青年的惨状。
哪知风亦飞足一碰地,像生了根似地动也不动,神态从容自若。
众人一时静了下来,踞着爆出震天赞赏,皇府中人一向横行霸道,没有人希望他们胜利。
欧阳逆天心中惊讶,知道对方功力虽和他尚有一段距离,但却藉着纵跃自如的身手化去力道,居然消去了他蓄意毙敌立威的一拳,冷哼一声,道:“你也试我一拳。”
风亦飞不敢怠慢,将先天真气运行全身,只见对方这一拳击来,又和刚才刚阳猛烈的拳势不同,不带半点风声,却有种把人吸扯过去的力量,原来欧阳逆天这一拳至柔至阴。使风亦飞欲化无方。
风亦飞也是一拳击出,和欧阳逆天一拳大同小异,势走阴柔。
两今拳头好像吸盘似地粘在一起。
欧阳逆天脸色一变,暴喝一声,抽拳后退,风亦飞也向相反方向退去,脚步有点踉跄,众人大惑不解,不知谁胜谁负。
欧阳逆天喝道:“好胆!竟敢将毒素送进本人身内。”
风亦飞长笑道:“阁下既想以阴劲吸我真气,小子卖—送一,你得了便宜便应卖一下乖。”服着大喝一声道:“看剑!”
“铿”一声,灵剑出鞘。
长街立时弥漫肃杀之气。
欧阳逆天知道对方不会给时间自己迫毒,忙把毒素压在内腑一角,他自恃功力,并不将这毒素放在心上,唯一大碍是不能再以阴柔内劲把对方内功吸纳,对方可将纵高跃低的优点发挥致尽。
欧阳逆天不失宗师身分,赞道:“果然好剑,看来更胜当日你送来给宋别离那一柄。”
风亦飞道:“好说!”灵剑化作—道寒光,直取欧阳逆天咽喉。
“铿”!
人影乍合又分。
风亦飞保持原来姿势,似乎从未动过。
唐剑儿看得既是紧张,又是迷醉,这才记起正在此处,她看到风亦飞救回老妇,和皇府的人争执起来,形象威武,使自己一缕情丝,尽系他身上,这时的风亦飞更是大家风范,一点不逊色于和他决战的黑道霸主。
朱胜北看在眼中却想起了朱君宇,假设自己没有得天下的野心,现在又是怎么一番情景,当然他不会让这念头占据他的心田,因为已到了有进无退的地步。
欧阳逆天一看胸前,衣衫裂开一道口子,肌肤渗出血丝,自魔功大成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所伤,若非风亦飞将先天真气贯于剑身,发出无坚不摧的剑气,又怎可破他护体罡罩。
欧阳逆天冷然望向卓立三丈外的风亦飞。
风亦飞正要进攻,忽感不妥,一股强劲无匹的内力从剑上攻来,猛然省起慕农萧长醉以前说及欧阳逆天延缓内劲的魔功,已来不化去,胸口如遭重锤猛撞,踉跄向后倒退,才站稳脚,第二波力道又从剑上传来,跟着是第三波力道,使他连退三次,一张口,喷了—口鲜血出来。
围观者见风亦飞—击凑功,狂叫助威,眼着风亦飞倒退受伤,都呆了起来,以为欧阳逆天以魔法伤敌。幸好先天真气自然反应,虽伤不重,换了别人早—命呜呼。
欧阳逆天见对方屹然不倒,大是惊异,心中杀机大盛,运足十二成魔功,双掌平推全力向对方攻去,对方宝刃虽利,却只是稍胜从前,未能对他构成威协。
风亦飞待欧阳逆天迫近身前丈许时,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手一挥,灵剑立即脱手而去,打着转直升上多丈的高空,风亦飞双掌同时向欧阳逆天迎去。
他两人的攻战都是一触即收,从没有缠上两招以上,但却有—股惨烈悲壮的味道,使人感到他们一招已等于千军万马,杀到血流成河的陷阵冲锋。
两对手掌“蓬”一声粘在—起,气流急旋,远近的人都衣衫飞扬,尘土卷上半天。
灵剑向上的力道逐渐减弱。到了十三丈的高处,去势已止,开始回跌下来。
欧阳逆天掌劲—吐,满以为对方必纵身飞退。化去内劲,早想好了接着而来的杀着,将对方当场格杀,可是对方竟不退反进,以内功强攻过来,登时大出意料之外,风亦飞今次决战,没有一着不是出人意表,令欧阳逆天不断失算,不过目下这一下虽出他意料之外,但却是以风亦飞内功初成之短,攻他欧阳逆天数十年魔功之长,心想无论怎样对方也是死,忙将体内魔功运转,欲—举毙敌。岂知一摧动真气,原本压着风亦飞输进体内的毒素,立时蠢蠢欲动,一惊下收回两成内功,改急为缓,向风亦飞攻去。
饶是这样,风亦飞仍是受不了,苦苦支撑对方如山洪暴发的内力,一点清明,却全系在空中翻滚而下的灵剑上。
他感他的心已和灵剑联成了一起,他的血肉和灵剑的乌金一齐脉动着。
灵剑再不是死物,而是有生命有灵性的异宝。
风亦飞长啸一声,奋起体内余气,全力向欧阳逆天攻去。
欧阳逆天心想强弩之末,也敢争辉,让我避过你这回光反照式的进攻,再一举震裂你全身经脉,去此大患。
围观的入忽地惊叫起来、连以为欧阳逆天稳操胜券的朱胜北也大喝道:“小心。”
原来当灵剑跌至两人头上三丈许时,刚巧风亦飞大喝一声。灵剑忽地一阵颤动,摹地化作—道长虹,直往欧阳逆天的天灵穴插下。
欧阳逆天刚感不妥,—道寒气透顶而至,使他全身—麻,用不上劲道。心中刚想到是那把剑透顶而人,灵剑已破去了他举世无敌的逆天不败神功,直刺而下。只露出一个剑柄。
欧阳逆天眼中的出不能相信的表情,叫道:“驱剑之术。”
四周鸦雀无声,灵剑受风亦飞心意牵引,破体直入,吓得众人心胆惧颤,而欧阳逆天中剑不倒,亦使人惊异。
风亦飞—个倒翻到了欧阳逆天头上,—把抽起长剑,鲜血随剑喷上半空,风亦飞脚刚碰地,欧阳逆天蓬—声倒在地上。
这个不能被击倒的魔神,终于倒在地上。
一轮急剧的马蹄声响起,往长街另一端奔去。
风办飞一望又急又怒,原来朱胜北见欧阳逆天惨死当场,立时魂飞魄散,虽有近百卫士,也知道阻不了风亦飞,抢上一匹骏马,逃往军营,那处他高手如云,人多势众,哪还怕你。
风亦飞刚要冲去,—群卫士拼死攻来,风亦飞长啸—声,灵剑光寒暴涨,刀枪剑纷纷断折,众卫士吃惊退下,但这—阻,朱胜北已奔了十多丈,眼看追之不及,—个娇俏的人儿叱喝—声,从—旁扑上马上,一刀向朱胜北背后刺下。
朱胜北狞笑—声,反手—掌拍在对方手上,唐剑儿手上刀脱手飞开。唐剑儿自知不敌,—手扯着马尾,健马受惊下,仰起前蹄,朱胜北猝不及防,滚下马背来,乘势—掌拍在唐剑儿小腹处,唐剑儿闷哼一声,在空中翻滚开去。
朱胜北心想你是找死,—个飞身跃回马上,还未坐定,剑气罩体,背后—凉,只见—截剑尖从胸前透出,又缩了回去,惨叫—声,跌下马背,当场惨死。
风亦飞抽回刺毙朱胜北的灵剑,—把抱起唐剑儿,跳上马背,转瞬远去。
仇恨终以血来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