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教,但信命运。我相信,我这一生中该做什么,这一命题早就被老天定下来了,即天命。我第一次觉悟到自己的天命是五岁的时候。那段时间我的生活特征有三:一,遭到大交通事故之后,恢复正常生活,开始思考与年龄不相称的较深的哲学问题——人为什么活着?二,作为刚刚培养的爱好,每天看世界地图,初步想象国际关系和民族问题,基本背下了世界各国首都的名字,大致知道了它们的位置关系。我后来攻读国际关系学院,许多记者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有这个选择,对我来说,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的;三,逐步怀疑在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即学会怀疑主义和批判主义。比如,看到周围人相互客气,委婉地交流,似乎等于什么都没谈成,对此提出怀疑:为什么?看到孩子盲目服从大人所灌输的生活方式,对此提出批评:应不应该?看到老一辈不接受与众不同的观念和做法,过于警惕外来文化和外国产品,对此提出怀疑:凭什么?
或许(只能说“或许”,没有“一定”),这三点让加藤幼年突然迎来一个命运:我必须要从与大家不一样的立场和角度看待问题、观察社会,然后加以引导和影响,建立新的秩序。这是当时突然而来的觉悟,迄今为止,我的这一“意识形态”始终没变,相信,以后也不会大变,否则就不能叫做命中注定。后来,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学会了一个词叫“政治”。这个词语似乎是跟我五岁时的觉悟有些相关,只是不确定。到了初中、高中阶段,我已经确信了,我要做的确实和政治有关。高中毕业,我到中国留学,又学会了在中国很流行,也与祖国的现实有联系的一个词汇叫“从政”。我也顺便了解了政治家和政客的区别,前者对公益遵命,后者对私益遵命。
我的人生规划从伊豆到北京有多远是的,我的命运是从政,我告诫自己,必须慎重当政治家,而不轻易当政客。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太子党”们的幸运,我是农村出身,家里没有任何背景,也跟有背景的家族没有任何关联。我是彻底的草根出身,从底层一路走来的普通老百姓。我知道,我这样的人要从政,是困难重重的。从政不易,这条路并不平坦,不是想从政就能从政,想从政就能走好的,它需要做好物质上、精神上、知识上、思想上、人脉上、国内、国际、大众、精英等各个方面的准备。
我16岁的时候迎来了第二次觉悟。我从小尝试过很多事情,在体育项目上,练过游泳、足球、柔道、棒球、田径(中距离和长距离),在学校正常学习,成绩也不差,只是认真从事体育项目之后顾不上学校的学习,成绩一度受到影响而已,后来还是补回来了。不过,我那个时候很深刻地意识到,或认知到:我这个人,光靠一个项目、科目是无法获得第一名的高度和唯一性的深度的。这一觉悟让我痛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清醒了,既然光靠一个不行,就靠几个呗。我确实能适应多个项目,那就好好培养多方面的能力,依靠综合能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走进社会。这样怎么样,可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