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代人中,自我满足的极端形式,也以相似方式得到了文化上的支持。诸如家庭中的男子、法官和商人那种自负和放肆的自我主义者,一再成为小说家、戏剧家描写的对象,他们在各个社区已家喻户晓。如清教徒牧师的行为那样,他们的行为方式与监狱囚犯们的行为相比,往往更是反社会的。就他们给人们带去的痛苦和挫折而言,很可能是不可比拟的。但极有可能的是,他们至少使人们的心灵遭到了很大的扭曲。然而,他们仍被委以重任,占据高位,当然还是一家之长。他们给他们自己的孩子和我们的社会结构打下的烙印不可磨灭。由于他们受到我们文明的所有标准的支持,所以,人们不会在精神病学手册里对他们进行描述。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极为自信,他们所采用的方式是只对那些受其文化规定的方向引导的人可行的方式。为阐明一种未来的精神病学本身无法提供证据的变态类型,未来的精神病学最好到我们当今的小说、信件、公开记录中去搜寻。在各个社会中,正是在这种受到文化鼓励和强化的集团里,某些最极端的行为类型得到了培育。
现代社会思考的最重要的任务,莫过于充分思考文化的相对性。在社会学和心理学的领域里,各种联系是根本的,而且有关民族交往和正在变化的标准的现代思考,极需要理智的和科学的方法加以引导。诡辨的现代倾向,即使在它已承认的小范围内,也把社会相对性理解成一种望尘莫及的理论。有人已经指出,它与正统的永恒和理想之梦,是不一致的;也指出了它与个人自主幻想之间的不调和性。有人主张,如果人类经验必须放弃这些希望,那么,生活之果就将是空洞无物的。但要解释我们在这些方面的二难境况,我们就应当承受时代错误的罪孽。正是这种不可避免的文化滞后,使我们坚持这样一种观点,即必须在新的中间重新发现旧的,以及除了在新的可塑性中去寻找旧的确定性和稳定性以外,就别无它法。对文化相对性的承认,有其自身的价值,这些价值未必就是那些绝对主义者哲学理论所宣称的价值。它向习惯思想挑战,促使养成这些思想的人揪心地痛苦。它激起悲观,是因为它把陈旧的原则完全打乱了,而不是由于它包含着任何内在困难。只要新的观念象习惯信仰一样受到欢迎,它就会成为美好生活可资依靠的另一种屏障。那时,我们将获得一种更为现实的社会信念,还会把人类为自己从生存原料中创造出来的各种和平共存、平等有效的生活模式作为希望之据,成为宽容的新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