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被宠坏的孩子太多了。慷慨和宠溺的家长为他们的子女提供了过度优越的条件,有时还寄予了不切实际的期望。这就像是在子女背上扎着的金匕首,对于他们在确立价值观、梳理生活、利用时间等方面都产生了本质的影响。
如果一个小男孩从小到大,在每次圣诞节和生日时都会收到奢华、昂贵的礼物,那么他会很自然地把这些礼物和背后的关爱与安全感联系起来(更糟糕的是,他们会将礼物看作安全和关爱的代替品),长大后也会不断地在购物中寻求舒适和安心,但当他没有办法消费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匮乏。如果一个女孩的成长环境是一间洒满阳光、有管家收拾的大卧室,那么她可能很难适应和室友挤在一间狭小公寓中过拮据的生活。
因此很多人都混淆了“需要”和“想要”之间的关系。究其原因,至少要部分归咎于家长的慷慨,这一误导行为扭曲了合理的生活期望,以及该在何时抱持这种期望。
显而易见,对于一个刚刚融入外界的学生或年轻人,生活上的奢华是一种不合理且“不正常”的现象。这几年是他们开始认真地对待生活并开创自我人生的一段时期,也是他们踏上探险旅程,靠着自己的能力打拼的一段时期。如果我们希望彰显独立,赢得自尊,那么就不应该不切实际地想象自己可以继续富有家庭的生活方式,哪怕只是稍想片刻。
按照常理,获得回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是我们生活中的悬念和乐趣,我们感觉自己在进步,在获得能力和知识,我们在金钱、职业发展或各式成就感正因自己的付出而得到回报。不管我们对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它都是一点一点显现的。
成功的过程应当细细品味,匆匆而过的结果只能是得不偿失。而金钱和时间,哪个更有价值?我们应该一开始就对金钱存有渴望并因此接受一份带有签约奖金和丰厚起薪的工作吗?还是应该过着简朴的生活,从而可以探寻并选择我们真正心仪的工作?(或者我们应该完全放弃独立,然后搬回家里,那里的冰箱总是满满的,我们的房间也有专人打扫?)
我们应该走那条通往牛排和香槟的最近路线,还是先吃软干酪和苹果维持一阵,从而给自己时间去发展自我呢?
我个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因为吃软干酪和苹果生活过一阵而受到了伤害。
时间还有一项功能:运气要通过这个媒介才会降临。
无论是好运还是厄运,它们都在每个人的生活中扮演着角色。虽然人们都认为好运是自己应得的,而厄运来自于外部的邪恶,但运气需要时间才能找到我们。如果我们已经为之付出努力,那么我们在发现并把握运气的过程中就会更具优势,正如路易斯·巴斯德那个看似偶然的科学发现一样:“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
就我自己的情况而言,1981年的一天,是我的好运降临的时刻。
那时候我已经差不多独自生活了两年。我在积蓄上精打细算,维持到了我开始靠音乐赚钱的时候。我的工作还算不上是营生,因为它的收入少得可怜,而且是零零星星,完全没有保障。但我还是做得不错的,起码我私下感觉自己配得上“工作中的音乐家”或者至少“奋斗中的音乐家”的光荣称号!
我之所以能够保持忙碌,其中一个原因是我几乎对任何音乐方面的工作都来者不拒——即使没有报酬。我写歌是为了学习歌曲创作的技巧。我为电影短片作曲是为了探索音乐和图像结合的奥秘以及如何用音效为故事情节推波助澜。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有趣的挑战,更是一个羽翼未丰的作曲家所依赖的生存技能。
我把赌注押在了音乐与科技的结合上面,同时在我有能力负担的情况下随时升级我的录音设备,我不仅在音频技术方面,还在视频技术方面一直努力紧跟最新的发展潮流。我把每一份工作都视为一份大学功课——不愧对于所学的知识,如果还可以附带薪水,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当时,我正站在旧金山的某个路边,洗着自己破旧的汽车。
我弹琴休息的时候就提了桶水,抓了一些海绵,到外面去洗车。那天风和日丽,是旧金山相当罕见的好天气,人们在外面散步,收拾花园,或者只是悠然静坐。一位与我仅有点头之交的邻居刚好路过,我在打肥皂冲车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汤姆·索亚在粉刷围栏。
我们聊了起来,谈话过程中他问我以什么为生,我告诉他,我是一个作曲家,正在自己奋斗。他建议我与他的女婿联系,他女婿是一个总需要音乐的动画制作人。
我抓住这次机会,去见了他的那位女婿和他的同事。他们确实有工作提供给我,但是坦率地说,这份工作听起来很令人失望。他们负责制作10秒钟的“动态广告”——一个为新成立的有线电视频道设计动态商标以及声音标识的超短广告。
10秒钟?除了一串叮当声,你认为10秒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