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制造新式武器,暗杀波拿巴。经悉心研究、反复试验,他终于制成了 杀伤力极大的定时炸弹。这种炸弹内装 6—7 斤上等炸药和一支无把枪管;板
机外露,上系细绳;人在远处操纵发火,子弹打在炸药上引起爆炸。
为安全可靠起见,一日深夜,谢瓦里埃在郊外僻静处对炸弹进行最后一 次试验。只见他站在 600 米处,拉动绳索,炸弹倾刻间爆炸,附近的模拟马
车被炸得飞上了天。谢瓦里埃兴奋无比,对同伙说道:“波拿巴此次必死无 疑。我还有窒息弹一枚,到时一齐使用,不怕第一执政不死。”
众人清扫场地,不留丝毫痕迹,商议一番后决定:
11 月 8 日装扮成木材商,驾着装有炸弹的柴车离开巴黎,埋伏在马尔梅 松路旁,待第一执政车队驶近,推出马车,远距离扣动扳机,同时投掷窒息
弹,把波拿巴送上西天。
11 月 7 日晚上,谢瓦里埃睡在同伙家中。刚人梦乡,忽听得一阵急促的 敲门声,他睡眼惺松,借着月光瞥见几条人影破门而入,正欲起身抵抗,双
手早已被铐了起来。警察接着搜查房间,起获了枪支弹药、定时炸弹。
富歇警务部的眼线又立了大功。 尽管证据确凿,谢瓦里埃却矢口否认,说这是军事炸弹,本想献给政府,
其他人守口如瓶。富歇本不想加害昔日的战友,装模作样审讯一番后,便把 他关入了丹普尔监狱。
在雅各宾分子挺而走险、图谋暗杀的同时,保王党人也开始粉墨登场, 扬起了充满血腥的匕首。
拿破仑执掌政权尽管也遭到过保王党人的反对,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曾 给流亡在外的迟早会把王冠重新戴在路易十六兄弟,现已被放逐的普罗旺斯 伯爵的头上。
普罗旺斯怕爵曾亲笔致函拿破仑,表明了他“把国主还给法国”,恢复 波旁王朝的愿望。路易十八的来函全文如下:
“无论他们明显的行为是什么,像您这样的人,先生,是决不至于感到 惊慌的。您接受了显要的职位,我为此感谢您。您比任何人都更明瞭保证一
个伟大的国家的幸福所必须的力量和权力。从法兰西自身的暴力拯救法兰 西,您就会满足我内心的首要愿望。把国王还给法国,后世子孙定将祝祷您
身后之名。您对于我的国家永远是最需要的,决不能解除要职,那是对我的 家庭和我本人的恩德。
路易 拿破仑收到此函甚为激动,他虽然一再宣称他同王公一类人不打交道,
他还是考虑了是否答复路易十八的倡议。 约瑟芬和奥但丝是真心实意的保王派,她们也希望复辟。她们不相信新
政权会持续多久,她们希望看到波拿巴用他的官职换取由王朝授予的大贵族 的封号,她们不断提出暗示和请求,波拿巴笑了;他称奥坦丝是他的小旺代,
但是后来,他生气了:
“这些鬼女人疯了!圣日尔曼镇搅昏了她们的头⋯⋯” 后来,拿破仑曾对布里埃纳说:
“波旁派分子如果以为我是充当蒙克这个角色的人,乔治·蒙克,一手 策划查理二世复辟的英国将领就大大自欺了。”
事情搁置下来,来函被放在了桌上。 在此期间,路易十八又寄来封信。全文如下:
“将军,您要知道,您享有我的尊敬已久。如果您怀疑我的谢意,提出您需要的酬劳并确定您
朋辈的酬劳。至于我的原则,我是个法国人。我生性仁慈,出于理性的吩咐,我会更为仁慈。不,洛
迪、卡斯蒂里恩、阿尔科拉等地的战胜者,意大利和埃及的攻占者,决不至于徒爱虚名而不要真正的
荣耀。但是您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我们可以保证法兰西的荣誉。我说我们,因为我需要波拿巴的帮助,
而他没有我也将一事无成。将军,全欧洲正在观望您。荣誉在恭候您,我又是迫不及待地要我们的百 姓恢复和平。
路易
收到路易十八来函的几天后,拿破仑与布里埃纳在马尔梅松的花园散 步。他兴致勃勃与布里埃纳探讨了路易十八的提议及其后果。
他说:“我妻子同您谈到过波旁王族的事吗?”
“没有,司令。”
“但是你同她谈话时,倾向于她的意见。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向往 他们回来?他们回来对你无利,你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望他们的。你的级别还
不够高,不用奢望任何重要职位。你跟随他们永远也当不成什么。不错,由 于德。香朋纳先生的援引,你曾被任命为驻斯图加特公使馆秘书,但要是没
有发生变化,你会在那里或者还要低的职位上蹲一辈子。你见过在国王手下 单凭功绩提升的人么?”
“司令”,布里埃纳说,“在这点上我很同意您的意见。我在波旁王室 底下从未得过任何好处,无论是赠与,或是职位,或是恩惠;我也没有不自
量力到自以为会被提升到什么显要职位。但我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法兰 西。我相信您有生之日能够一直执掌政权,可是您没有孩子,而且可以十分
肯定,约瑟芬永远也不会为您生育子女。您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会 落得什么结果、您常对我说,您的弟兄们都不——”
说到这里,拿破仑打断布里埃纳:“啊,这点你说对了;要是我活不到
30 年来做完我的工作,我死后你们会有长久的内战:我几个弟兄对法兰西不 合适,你知道他们,于是几个最能干的将领之间会有剧烈的较量,每个人都
认为自己有权取得我的位置。”
“既然如此,司令,那您为什么不尽力消弭您预见到的这些祸患呢?”
“你以为我从未想到那些吗?可是充分估量一下我这方面的种种难处 吧。如果实现复辟,那些曾经投票赞成处死国王的人,那些在革命中有突出
贡献的人,国家领士,以及 12 年来做的大量事情,都将怎么办呢?你以为不 会有逆流吗?”
“司令,难道还要我唤起您的记忆,路易十八在他的来函中不是保证您 所担忧的一切都不至于发生吗?我知道您会如何回答,但从您的地位看,想
要什么条件还不是在您吗?在您要求的条件下答应他们所求于您的吧。不须 着急。三年或者四年,您能在此期间建立适合法国需要的各项制度以造福法
国。风俗与习惯的力量会给那些制度以力量,使之不易被摧毁,即使怀有这 种企图也不会成功。”
拿破仑说:“波旁王族会认为,据此他们已经重新占有了他们祖传的产 业,可以任意处置。再神圣的预约,再确凿的诺言,遇上强力都将化为乌有。
只有傻瓜才相信这些。我的主意已定,我们不再谈这个问题吧;可是我知道 这些女流怎样折磨你,——让她们去管她们编织的事,由我来管我自己的事
吧!” 第一执政过了些时候才觉得有必要答复这封这么高贵庄严的信了。他想
向布里埃纳口授一函。布里埃纳求他注意国王来函全是亲笔,他也以为亲自 作复较为合适。于是他写了下函:(1800 年 9 月 7 日)
“殿下:我已收到您的来函,感谢您说到我时表现的宽宏态度。”
“您不应该想要回到法国,您要回法国必须踩过十万死尸。”
“为法兰西的安宁和幸福而牺牲您的利益吧,历史会公正对待您的。”
“我对您家族的不幸并非无动于衷,而且将乐于获悉您不乏能对您退隐生活的平静有所贡献的 一切。
波拿巴 他这些泛泛用语没有许下任何诺言,连字面上都没有。他的权力日益增 长,地位日益巩固,在他看来波旁王室的机会也日益减少。从收到国王第一
封信到第一执政作复,其间相隔 7 个月。 保王党人失望了,也几乎绝望了。他们只有幻想用波拿巴的血来铺垫波
旁王朝复辟的道路了。
二、圣尼凯斯街的爆炸案
拿破仑的马车刚过去,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只装满炸药的大木桶在拿破仑与约瑟芬的马 车之间爆炸了⋯⋯
被流放的 130 人名单中找不到爆炸凶手,但拿破仑仿佛从霍霍磨刀声中,看见了即将举起的匕 首⋯⋯
卡杜达尔现在资金富足,有英国人的资助,也有抢劫来的不义之财;西 部地区朱安党人抢劫活动又多起来了。卡杜达尔派了几个人到巴黎谋杀波拿 巴。
在契拉基和阿雷纳的阴谋案发生后三个月,保王党徒就在巴黎制造了骇 人的雪月三日谋刺事件。
法兰西共和 9 年雪月 3 日(公元 1800 年 12 月 21 日)巴黎歌剧院安排演
出海登的作品《创世纪》,第一执政宣布,携全家人去欣赏这部杰出的歌剧。
事先得到消息的保王党人决定在拿破仑去歌剧院的途中下手。 雪月三日下午四时许,日头西斜,余辉中一匹黝黝的老黑马拉着一辆双
轮破篷车缓缓前进,赶车的三个人都穿着蓝色罩衫,其中有一个瘦弱的小伙 子,个子很矮,面颊细长,显出开朗快活的样子,长鼻子长得有点像“小军
号”,牵着马笼头在前面走着。另一个身材修长,步子迈得十分气派,面颊 瘦削。半眯着两只近视眼,边走边察看把货物盖得严严实实的篷布,每当车
子的颠簸把篷布搅乱时,他便精心搭好。第三个是矮个胖子,褐色的皮肤, 眼窝深陷,全神贯注,紧紧跟着车子,寻视路上遇到的石子。当他发现大小
合适的石块时,便塞进车里。他的同伴赶忙盖好篷布,惟恐别人会发现什么 似的,显然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他们穿过克雷利大街,又走过胜利广场,
最后消失在通往卡卢赛尔广场的居民街道里。
这三人就是卡壮达尔派来的凶手。
矮胖子名叫圣雷让,瘦子叫卡邦,大个子是利莫埃朗。 圣雷让原是卡杜达尔手下的海军上尉,32 岁,身高 1.39 米,个头不大。
利莫埃朗,原是贵族,参加叛乱已达 10 年,浑号“保五干将”,32 岁,身 高 1.7 米,鹰钩鼻子,目光严峻,一头“提图斯式”金黄头发,身材瘦削,
风度翩翩。卡邦是利莫埃朗的仆人,43 岁,身高 1.6 米,塌鼻子,目光凶狠, 额有伤疤,满头金发,叛乱期间曾驾驶军舰、行医,多次被捕入狱,每次又
以查无实据而获释。
这次活动,他们得到了英国的资助,英国政府曾派人运来了一桶畿尼(英 国旧金币)。
事先,他们已进行了精心准备。
密谋分子在梅斯雷街杂粮商店花 200 法郎买了一辆小车,一匹马。然后 穿上大褂,驾车到蒙布朗街,找桶匠让在车上装上木桶,周围扎以铁箍。又
驾车到圣德尼门,卸下木桶,拿到一密室里装上炸药、铁弹、烟火等物,搬 上了马车。圣雷让、利莫埃朗还预先购买了枪支,圣雷让又派人改装了谢瓦
里埃的定时炸弹。卡卢赛尔广场并不宽阔,一片旧式高层房屋把广场挤得十 分狭小,几条弯弯曲曲的胡同伸展开去,把广场和杜伊勒里宫连接起来,拿
破仑就住在宫里。
圣尼凯斯街是由利舍里厄大街延伸出来的一条小街。歌剧院坐落在利舍 里厄街上。圣尼凯斯大街是波拿巴去歌剧院的必由之路。
6 时,三个人到达圣尼凯斯大街后,稍稍休息了一下,并相互交谈了几 句。利莫埃朗径自走到街道拐角处,从那儿可以瞥见王宫。夜幕已经降临,
王宫的所有窗户都亮着灯。卡邦察看着街道,寻找一处能停放车子的昏暗角 落。圣雷让小心谨慎地从篷布缝里把石块卸在地上,堆成一堆。利莫埃朗似
乎是这辆神秘车子的头头,他考察完毕后,三个人便聚在一起。
卡邦惴惴不安,问道:“消息可靠吗?不要白等了!” 利莫埃朗瞪了他一眼,答道:“绝对可靠!内线说波拿巴今晚必去剧院
无疑。” 卡邦又自言自语道:“今晚是圣诞夜,上边怎么选择这个时候⋯⋯” 说着用手在胸前面了个十字,祈求上帝保佑。
三人精心布置,格外小心,以防事情败露。 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街道上热闹非凡,过往行人和当地百姓都忙
着准备过半夜餐节。这一古老的传统节日,在 7 年前令人遗憾地被废除了, 今年幸好刚刚予以恢复。拐角房屋的一层和二层是阿波隆咖啡馆,里边座无
虚席,漂亮的女招待向每个人递送着动人的目光。加工西裤的铺子前面,一 个年轻女子在做针线活,旁边摇篮里睡着婴儿。奥迈兹帽店里,一个漂亮的
小姑娘穿着格子土布裙,显得十分高兴。无论是维特丽假发店,布什纳服装 店,还是勒博特尔钟表店,阿尔迈特酒店,到处都是对生活感到心满意足的
人⋯⋯三个保王分子策划着阴谋,但在如何安置这烈性炸药的节骨眼上出现 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