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学会珍惜每一美元
一天夜里我难以入睡,打开收音机,听到广播宣布,萨姆·沃尔顿是美国当今最富
裕的人。于是我想, “萨姆·沃尔顿。不就是过去我班上的学生吗!”我激动不已。
——海伦·威廉斯,密苏里州哥伦比亚
希克曼中学前历史学和语言学教师
我想,任何成功总要付出代价,而我经历艰难困苦学到这一教训是在1985年 10 月,当时, 《福布斯》杂志称我为所谓的“美国第一富豪”。好极了,不难想象所有报纸和纽约的电视观众都会问 “他是谁”和“他住在哪里”。接下去的事情我们知道,就会有大批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成群地涌向本顿维尔,我猜想他们想拍下我跳入一个金币铺底的游泳池的照片,他们设想我会有这样的游泳池;或者看着我用百元大钞点着又大又粗的雪茄,池边
①有姑娘们跳着胡奇库奇舞 。
我确实不知道这些记者们会想些什么,但是我不准备同他们合作。于是,记者们便竭力想发现所有有关我的令人兴奋的事情,例如:我驾驶一辆破旧的小吨位运货卡车,车后是关着捕鸟犬的狗笼子;或者我戴着沃马待商店出售的棒球帽;或者我在小镇广场旁边的理发店理发等等——有个人甚至用摄远镜头偷偷摄下了我坐在理发椅上的模样,并登上了全国的各家报纸。接着便收到许多我们从未听说过的亲友从世界各地来的电话和信函,要求我慷慨解囊。我相信他们中有许多人确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值得相助,但是我也由此了解到世界上确有各种各样的荒诞不经、刁滑无耻的骗钱者。我记得接到一封来自一位妇女的信,她直言不讳地说, “我一直拿不出10 万美元买一幢房子,你能给我这笔钱吗?”至今还不断有人提出类似请求,他们写信或打电话来,要求给钱买一辆新汽车,或度假,或补牙齿,或者任何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虽然我是一个本性非常友善的人——我经常在街上与街坊邻居随便聊天,以及诸如此类——我的妻子海伦对人温和、性情开朗,尽其所能参与各种各样的社会活动,而且我们的生活始终非常公开。但是我们一度确实认为,这种 “第一富豪”的称号是在毁灭我们的整个生活方式。我们一直在努力尽我们的本份,但是突然间每个人都期待我们向他们支付报酬。爱管闲事的新闻媒介会一天 24 小时地拜访我们的家,当我们拒绝他们时,他们就会明显地变得粗野无礼。我告诉他们,你们不能把电视摄制组带到这里来,我们也不想让你们的杂志花一星期刊登沃尔顿一家生活的照片,我也没有时间同你们谈关于我一生的经历。不管怎样,所有这些人都想要我谈谈关于我们家的个人财务,这件事使我十分恼火。他们甚至对沃马特公司都不感兴趣。沃马特公司也许是目前世界上任何地方仍在经营的最佳的公司之一,但是他们从未想到要问一问关于这家公司的情况。我得到的印象是,大多数新闻媒介人士——有些是华尔街的金融记者——要么认为我们是一群驾着货车卖杂货的乡巴佬;要么认为我们是某种昙花一现、自吹自擂的艺术家或者是股票骗子。他们报道沃马特公司时,要么歪曲真相,要么存心取笑我们。
所以沃尔顿家族的成员几乎本能地紧紧捂上了盖子,决不对外宣传家族中的任何人,虽然我们继续生活在公众之中,继续经常巡视、访问各个商店 ① 胡奇库奇 ((hootchy-kootchy ),一种色情挑逗的舞蹈。——译者
中的朋友。幸而在本顿维尔,我们的朋友和邻居们帮助我们挡住了大量的小报记者和无聊作家的纠缠。但是在一次我参加的网球比赛上还是受到了 《富豪名流生活方式》杂志的伏击,当时海伦就一篇文章责问了一家妇女杂志。新闻媒介通常把我描绘成一个寒酸的、古怪的土财主,一个与狗睡在一起的乡下佬,尽管在山洞中藏有数十亿美元钱财。然而当 1987 年股票市场出现暴跌时,沃马特公司的股票也像市场上其他股票一样猛烈下跌,每个记者都这样报道说,我损失了5亿美元。当他们问我对此事有何看法时,我说,“那不过是帐面上的损失而已”,显然,他们对此感到幸灾乐祸。
但是现在我要从某个角度说说我对金钱的某些看法。除此之外,我们的财务——像任何其他一般的美国家庭一样——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毫无疑问,我对金钱的态度多半是同我是在我们国家历史上最艰苦
①的时期里成长起来的这一事实有关。 而我们家所在的中部地区——密苏里、俄克拉何马、堪萨斯、阿肯色等州——在那个长期受干旱尘暴威胁的年代遭受的打击更为严重。我 1918 年出生于俄克拉何马的金菲舍镇,在那里一直住到 5 岁,但是我记得的最早的地方是密苏里州的斯普林菲尔德,在那里我开始上学,然后又搬到密苏里州的一个叫马歇尔的小镇。此后,我们住在密苏里的谢尔拜纳,在那里我开始读高中;再后来搬到哥伦比亚镇,在那里,我读完高中并上了大学。
我的老爸,托马斯·吉布森·沃尔顿是个工作极其巴结的人。他每天起床很早,工作很长时间。他是个老实人,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老实人,许多人都记得他的正直品质。他也是一个有点儿个性特点的人。他喜欢做交易,喜欢与其他人交换任何东西:马、骡子、牛、房屋、农场、汽车等一切东西。他曾经用我们在金菲舍的农场交换位于俄克拉何马州靠近奥米加的另一座农场。另一次,他用他的手表换了一只猪,使我们的餐桌上有了猪肉。父亲也是我生平遇到过的最善于讨价还价的人。我的老爸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本能,他知道跟某个人谈交易时对方要价可以让到多少——并且总能这样成交,而且总能和对方成为朋友——但是有时他出的价钱实在低得使我感到难堪,这也许就是我不能成为世界最佳谈判者的一个原因;我缺乏榨取最后一个美元的能耐。幸好,我的兄弟巴德,从很早起就一直是我事业上的伙伴,他继承了我父亲的讨价还价的才能。
父亲从未有过创建自己的事业的那种雄心和信心,他不相信举债经营。当我长大时,他已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他曾经是一个银行职员、一个农场主和农业贷款的评估人,一个保险代理人和不动产经纪人。早在大萧条时期,他一连几个月没有工作,最后只好上他兄弟开的沃尔顿抵押公司去做事,该公司是大部会人寿保险公司的一家代理商。父亲负责处理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农业贷款的陈年老帐。接触的对象大多数是还不出贷款的农场。在 1929、1930和 1931 年间,他不得不从数百个曾经是小康人家的手中没收他们世代拥有的农场以抵债。我曾经同父亲作过一些旅行,这景象是令人心酸的,对我父亲来说也确实是件难事——但他尽量设法使那些失地的农民保持尽可能多的自尊心。所有这些必然会给孩提时代的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诸如 “我永远不做穷人”这类话。
我们从未想到过我们自己是穷人,虽然我们肯定没有人们所说的那么多 ① 指 1929—1933 年的大萧条时期。——译音
搁在手头的可支配收入,我们尽可能地到处筹集每一个美元。例如,我的妈 妈,南·沃尔顿,在大萧条时期想到一个主意——开一家小牛奶店。所以我 早上很早就起床挤牛奶,母亲进行加工和装瓶,我在下午玩好足球以后就送 牛奶。我们有十多个订户,他们花 10 美分就可以买 1 加仑牛奶。最最高兴 的是,妈妈会提取奶油做冰淇淋,我不知道我这个胖子萨姆·沃尔顿是不是 在那时候整天吃冰淇淋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