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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历次失败战役的真相及其原因

_3 孙大骆(近代)
  (乙)第九战区:应极力维持现在态势,并须确保德安、箬溪、辛潭铺、通山、汀泗桥要线,以维持全军后方,使尔后作战容易,无须先击破经瑞武路及木石港西进之敌。
  1.南浔路星子方向,以吴奇伟指挥王敬久(52D、190D)俞济时(51D、58D)叶肇(159D、160D)陈安宝(40D、79D)欧震(59D、90D)各军Z及102D、139D,确保德安以北现阵地为全军之右翼。
  2.薛岳亲自指挥王陵基(N13D、N14D、N15D、N16D)黄维(11D、16D、60D)李玉堂(3D、15D)等部及133D、 141D、142D、91D、6RD,迅击破沿瑞武路公路两侧进犯之敌,确保控置箬溪横路铺各隘路口,以阻止敌之迂回。并乘敌突入向北侧击。
  3.阳新河以南、卢汉(184D、182D、183D)汤恩伯部(23D、N35D、4D、110D)及14D应以现在态势阻敌西进,万福林(4RD、190D、116D)张刚(193D、82D)部,应确保阳新河北岸及沿江半壁山等要点,并以黄国梁军(92D、30D)推进至三溪口。准备在辛潭铺、三溪口、下浮屠之线,截击西进之敌。
  4.关麟征(2D、25D、荣誉师)、李仙洲(95D、195D)周祥初(43D)以主力控置于高桥、通山附近,一部于金牛、保安、准备在通山,李家铺、金牛、保安,鄂城前方高地线,布置坚固阵地与敌决战,并保持重点于南翼,汤恩伯部转用后及孙渡(N10D、N11D、N12D)邓龙光(154D、 156D)部到达时,均加入该线向敌反攻,情况许可时,上述各部更应向前推进作战。
  5.九战区尔后应以四个师以上兵力,在九宫山建立游击根据地常川向敌后方游击。
  (丙)武汉卫戍部队,准备攻守沿江要点及核心阵地,应以现有兵力之一部(13D)准备推进使用于五战区,3D,55D使用于第九战区与敌决战,最后应固守核心阵地,使两战区野战部队得从新部署向敌夹击。
  (丁)第一、二、三各战区仍以现在部署,积极向敌袭击,以牵制敌向武汉转用兵力。第三战区沿江腰击炮兵,更应排除万难妥为部署,俾发挥威力,截断敌舰长江联络线。
  该战区等作战方针早经指示。并已由各该战区计划实施中。
  一九三八年?月
  注:A代表军、D代表师、N代表新编、R代表骑兵。 [ 注:见《抗日战争正面战场》 ]
  以上的就是当年国军统帅部制定并照此执行的会战作战指导方针。
  这份作战指导方针从字面上来看是比较正确的,既有面面防守,又有重点夹击,还有敌后游击骚扰。可是如果细作分析,就有了破绽。这就是:究竟在哪个地域进行重点防守?究竟在哪个地域以坚强防守去逐步消耗日军然后以生力军一举聚歼之?既然已经预料到了日军将要进攻的路线(后来事实表明预料是对的)为什么不预先在某个地域内埋伏绝对优势兵力寻机聚歼日军呢?
  今天来看,国军统帅部只是在理论上指出了要将重点兵力摆在外线寻机捕捉消灭日军,可是事实上,并没有将这个计划落实到实处。就是说,在实际会战中,并没有在外翼(如南浔路方向)集结绝对优势兵力去聚歼日军,而只是集结了相对优势的兵力去打击日军,其结果收效不大,既没有打破日军的进攻,更没有扭转战局。
  有人可能会说,这只是一份宏观的战略指导性计划,不可能细致而具体地规定什么。
  那么,我要问,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后来的实际作战中也没有出观一种集中优势兵力以运动战的方式在某个地域去聚歼日军的战局呢?
  显然,国军统帅部的参谋人员只是在纸面上四平八稳地提到了貌似合理的战略战术,可是在国军的绝大多数高级将领中,包括蒋介石、白崇禧、何应钦等人,并没有真正具有一种实实在在的利用运动战的灵活方式寻求战机,以绝对优势兵力一举聚歼某一路深入的日军部队的军事意识和军事素养。
  那么,既然纸面上的作战指导方针和实际指挥作战的将领们的军事意识和军事素养相脱离,这个纸面的作战指导方针再完善也是等于零了。
  从这一点来说,会战未打响,国军就已经输掉一半了。
二、会战之一战役──南浔路战役
  一九三八年八月末,中日双方军队同时在武汉外围远接近地四条战线开始了正式的大规模的血腥搏斗。
  这四条战线对于日军来说就是两只大、小老虎钳子的四只钳爪,对于国军来说就分别为南浔路战役、黄广战役、富金山、沙窝战役和信罗战役。
  我们先从南浔路战役讲起。
  南浔路战役统指发生在九江南至赣北德安、西至阳新附近、西南至瑞武公路顶点武宁附近的这一片地域的一系列战斗。
  日军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指挥五个师团中的四个师团,即第9、第27、第101、第106师团,还有波田支队(另一个师团第6师团放在长江北岸黄广一线)于8月29日左右先后从九江处登陆,一路从东、北两个方向向德安附近攻击,企图消灭这一地域的国军并前出修水以保障日军的左翼;一路向西,攻击阳新、大冶、三溪口等地,企图直取咸宁,切断粤汉线并前出通山附近防御湘北的国军。
  指挥南浔路战役的为国军第九战区司令官陈诚。此战线又分为二个作战兵团,第一兵团负责德安附近地域,司令官薛岳。统辖二个集团军,二个军团的10个军约 26个师的兵力。第二兵团负责阳新、辛潭浦、大冶及咸宁、通山附近,司令官张发奎,统辖三个集团军一个军团,共约7个军18个师的兵力。
  在南浔路战役之初,日军各师团进攻的态势如下:
  波田支队于7月23日在姑塘登陆,26日攻占了重镇九江,8月20日由九江沿长江南岸向阳新、大冶、鄂城攻击前进。
  第101师团于7月26日在姑塘登陆,8月12日在海军炮火支援下向星子攻击,与国军激战之后,于8月21日攻占星子,然后沿德星路攻击德安。
  第106师团于7月24日在姑塘登陆,协同波田支队攻占了九江,并由九江南进,于8月1目攻击国军的金官桥阵地。
  第9师团于8月16日在九江登陆,8月20日协同波田支队攻击瑞昌、8月26日占领瑞昌。
  第27师团于8月30日在九江登陆、9月上旬,集结于庐山东面、好象要协同第101师团向西攻击德安,可是到了9月中旬,突然西调到瑞昌,并且带走了第101师团的佐枝支队,沿瑞武路向西攻击前进。
  这样,从八月初开始,在上述几个地段,国军利用预设的防御阵地与日军展开激烈的战斗。日军利用优势的炮火及海空军力量,先后突破了国军的各个防御阵地,迫使国军一步步的后撤。在这个期间,国军在少数几处阵地,顽强抗击日军,使日军伤亡累累而不能突破。这包括金官桥战斗,富池口战斗,麒林峰战斗,德星路的东、西孤岭隘口街战斗。甚至在日军第106师团孤军深入万家岭地区时,国军第一兵团及时抓住战机,调动部队将第106师团包围在万家岭地区、经过十几天残酷的搏斗,消灭了大部份日军,只有三分之一的日军逃脱,取得了万家岭大捷。
  下面具体地介绍一下这几次战斗过程。
  金官桥战斗。
  金官桥位于庐山北麓,是国军第一兵团防御阵地的顶点,如果守不往这一带的阵地,第一兵团就要退下去加大防守正面,这样,难度更大。兵团命令金官桥一线的第 4军、第70军、第64军坚决守往阵地,不准后退。于是国军4个军同日军第106师团展开残酷的争夺战。日军的步、炮、坦、和空军联合进攻,激烈时施放毒气,国军官兵前仆后继,打退了日军数十次凶猛的进攻,阵地失而复得几十次。山上山下及附近的稻田中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及散落的武器。双方也为争夺尸体和武器而增加伤亡。当时正值盛夏,阵地上臭气刺鼻,令人难以忍受。
  由于副食供应不上,国军官兵生活非常艰苦,体质衰弱,加上气候变化大,导致病号减员增加。如第19师,除伤亡数千人之外,还病死了许多人。战后统计,仅剩士兵780余人。伤亡减员之多,超过了淞沪战役。(淞沪战役之后,第19师还剩1500余人。)
  由于日军始终不能突破金官桥阵地,于是日军第101师团在海空军支援下向西攻击,企图沿德星路打到德安,抄到国军北线的后方,使北线国军不战而溃。
   8月19日,双方又在东线德星路展开激战。8月21日,日军在优势炮火中攻占了星子,然后继续西攻,在东西孤岭处同国军第25军、第66军展开激烈的攻防线。国军利用庐山的天然地势,居高临下,给予日军沉重的打击,使日军伤亡很大,打死了第101联队长饭冢大佐。
  经过十几天血战,终因国军抵挡不往日军的优势炮火而失去了东、西孤岭这一险要之处。
  日军攻占东西孤岭之后,又继续向隘口街攻去,退到此处和国军利用这个凹形阵地,浴血阻击了近一个月,日军在付出了很大伤亡之后方才占领了隘口街,师团长伊东中将因此而受伤。
  与此同时,日军第9师团于8月23日占领了瑞昌,星子阵地也于此时失守,这样,金官桥一线的国军就暴露出两侧背。为了防止瑞昌之敌迂回攻击金官桥的国军,8月28日,兵团调动第74军一部份兵力前出岷山,掩护金官桥一线。8月29日,第74军一部在岷山与由瑞昌向金官桥迂回的日军一部遭遇,被日军打退。第74军又派一部支援,又被打退。于是,第74军全部出动堵击日军。为了安全,兵团只好将金官桥一线的守军撤到岷山-黄老门-庐山麓一线。
  日军第106师团紧追至这一线阵地继续攻击。为了安全,兵团又将守军撤至德安以北的乌石门线的防御阵地。
  兵团为了在此地设伏第106师团,特在乌石门线阵地摆了一个反八字形阵地,第4军、第74军、第27军、第64军在这个反八字形阵地以火炮和轻重机枪构成严密火网,严阵以待,准备消灭第106师团。
  日军大概看到这处地形不利于进攻,便犹犹豫豫,不敢进攻反八字形阵地而在阵地前徘徊了20天之久。
  就在此时,蒋介石来电,命令第74军与第64军调到后方休整及作战。兵团司令官薛岳坚决不同意,最后,只同意调走一个师,这样,这两个军对于尔后的作战起了很大的作用,否则,尔后的战斗就不好进行了。
  也是在此时,日军第27师团由瑞昌沿公路向武宁方向攻击,9月23日,在小坳地区与第二兵团进行了一场激战。
   9月24日,军委会命令第一兵团接替第二兵团指挥这场战斗,以确保武宁。第一兵团考虑了一下,决定不去迎头阻击日军的进攻,而是抽调兵力向日军的后方小坳地区攻击,以切断F1军的后方补给线,从后面打击第27师团。于是,第一兵团调动第91师、第142师、第60师、第预6师向小坳地区攻击。令第141 师、第16师在瑞武路西侧向东攻去,令新13师、新15师沿瑞武路向西南作持久抵抗,迟滞日军的进攻,令新141师、新16师在潭埠-柘林对岸沿修水南岸占领阵地,策应修水北岸的作战。
  国军进攻瑞武路的左翼部队在麒麟峰遇到日军的反攻,9月27日,国军第60师、预6师猛然反攻,双方展开肉搏战,伤亡均大,日军铃木联队损失大部,同时。进攻瑞武路的国军右翼部队于1O月初打到小坳地区。
  就在双方在瑞武路激战的时候,沉寂20余天的日军第106师团在反八字形阵地前突然有所行动。它将少数兵力留在阵地前牵制国军,而以大部兵力轻装(没带重炮)由万家岭地区绕过乌石门阵地的左翼白云山地区,偷偷地前出到万家岭附近,企图绕过反八字形阵地攻击乌石门阵地。
  白云山地区第4军发现了第106师团摸了上来,立刻一个转身,将兵力从面向东转为面向西,将第106师团拦截在万家岭地区。
  第一兵团接到这个情报后立刻认为这是第106师团孤军深入于瑞武路和南浔路两个战场之中,应该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消灭它。于是兵团冒险抽调德星、南浔、瑞武三处的兵力围歼第106师团。
   10月2日,兵团调第4军、第74军,第187师、第139师(欠一旅)包围万家岭日军的东半面,命瑞武线的新13师、新15师、第91师、第142师、第60师、预6师包围万家岭日军的西半面。
  这样,第106师团就被国军紧紧包围于狭小的万家岭地区。
  国军官兵得知自已以近10倍的兵力围住了第106师团时,信心大增,各部队勇敢地猛冲猛打,反复厮杀,每个山头,每个村庄都躺满了双方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每一片青草地。国军几次逼近第106师团的司令部,师团长松浦持军刀准备切腹自杀,师团部的勤务兵也拿起武器投入战斗,只是因为国军不知是师团司令部而一度中止了攻击。
   10月6日,第106师团被消灭了一半。由于伤亡很大,日军空投下了几百名下级军官以补充第106师团。
  此时,日军统帅部非常焦急,可是一时又无兵可调,不得已,只好拼凑了三个支队,由铃木春松少将率领,由箬溪地区经武永路及北侧向东攻去前进。10月6日到达柘林以北地区。日军不去万家岭直接解围而经武永路向东攻去,意图在于从西面攻击德安,以策应东面的第101师团对于德安的攻击,德安一旦失守,第101 师团就可以协同铃木支队长驱直入将万家岭地区围歼第106师团的国军来一个反包围。
  第一兵团识破了日军铃木支队的企图,被迫从万家岭前线抽调了新13师、新15师、第60师、第91师预6师南下武永路拦阻铃木支队的东进。
  这样,万家岭地区还有第4军、第74军、第187师、第139师(一旅)、第142师继续围歼第106师团。
  同时,兵团紧急抽调庐山南部的第66军下山参加万家岭作战。
  双方激战到10月10日,第106师团已经被消灭三分之二,余下的兵力利用夜色钻出国军的包围南下到武永公路与日军铃木支队会合。
  这样,经过10余天的殊死搏斗,第106师团大部份被消灭,约一万余人丧命于万家岭一带。
  一年之后,第141师唐永良师长在万家岭附近打游击,特意到万家岭战场参观,他看到到处是日军的墓地、死马,以及乱七八糟的日军军用品。唐师长特意将部份日军的墓葬拍摄下来,于是,这幅照片就成了那次日军灾难的有力证据。
  对于第106师团的灾难,战后日本防卫厅主编的《大本营陆军部》是这样介绍的:
  华中派遣军攻击汉口遭到中国军的顽强抵抗,曾有一度陷入焦虑时期。即第101师团和第106师团由9月下旬到1O月下旬在庐山、德安附近进行苦战,以及笫2军突破大别山前进意外受阻的时期。中央部也无增援的余力。到10月11日才勉强由华北方面军派骑兵第4旅团前往增援,而且弹药特别是炮弹消耗量极大,为其补充煞费苦心。
  从此段刻意修饰的记载来看,日本官方和军方对于那次失利的史实抱有一种羞于见人的态度,请看,只用了“焦虑”二字就将那段成千上万名官兵血染的历史事实给轻易的遮掩住了。也将日军统帅部那段指挥的失误给回避了。
  其实,也不必责备这些历史学家,大日本皇军在八年的中国事变中一直是百战百胜的,如果在官方的史书中如实的记载出历次皇军失败的战史,那大日本皇军百战百胜的神话不就破灭了吗?
  所以,台儿庄的溃退不叫溃退,叫“转进”,万家岭的被歼不叫被歼,叫“焦虑”。短短二个字,就足以令日本亿万国民永远不会了解日军那二次不太光彩的历史了。
  国军第一兵团聚歼了第106师团之后,便于10月18日转移占领了三泌河-墨赤山-永丰桥-德安一线,与右翼德安路的部队联接一起防守修水北岸一线。
  此时德星公路的日军第101师团于10月9日攻占隘口街之后,继续向德安攻击。国军利用有利地势节节抵抗20余天,使日军付出较大伤亡之后才攻击了20余公里于10月28日攻占了德安城。(此时,汉口已经失守。)
   10月31日,经蒋介石同意,第一兵团部队撤至修水南岸,占领丰良-潭埠-修水南岸-吴城一线,与日军对峙。
  至此,第一兵团的作战告一段落。
  今天来看,第一兵团基本上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既在德星路堵往了第101师团,又歼灭了第106师团主力,还拖住了第27师团的后腿,使之不能及时西下。
  第一兵团之所以能在其作战地域取得战术性胜利,其根本原因在于它占据了险要的地势并充分地利用之。正如第一兵团司令部作战科长赵子立将军在五十年后总结的那样。“地障就是兵力,险要就是武器。”
  遗憾的是,第一兵团没能全歼第106师团,其实第一兵团已经尽了全部的力量。如果战前统帅部在该地域再多部署5-1O个师的话,第106师团恐怕就要一个也逃脱不掉了。
  在如此险要的地势中没能以重兵聚歼日军一至二个师团,这是统帅部的战略失误。
  我们再来看看南浔路另一个战场,即第二兵团的战斗情况。
  第二兵团下辖7个军18个师,它的任务是在长江南岸的瑞昌、富池口、阳新、三溪口、辛潭铺、通山等地设置防御阵地,利用山地节节抵抗日军的进攻,以确保汉口右侧外围的安全和粤汉线的畅通。可能时,配合武汉卫戍部队(五个军的兵力)围歼武汉市郊的日军。
  第二兵团作战地域为幕阜山脉,该地地险山高,林草丛生,由西向东北延伸,沿途到处是险要地段,如鲤鱼山、笔架山、万家岭、棺材山等,地势之复杂很利于防御一方。
  第二兵团的兵力具体布防如下:
  第98军张刚部防御富池口以左的沿江地域,第54军霍揆彰部防御富池口右侧的沿江一线,第53军万福林部防御阳新一线,第60军卢汉部防御丫吉山一线,第13军张轸部防御洋港一线,第37军黄国梁部防御三溪口以南的龙港一线。
  另外,王陵基的第30集团军的四个师配合第一兵团的黄维第18军和商震的第32军布防于瑞武公路的两侧,打击沿公路进攻的日军,以阻止日军向通山一线迂回。
  最后,将第52军关麟征部、第92军李仙洲部和第43师周祥初部以主力控置于高桥、通山附近,以一部布防在李家铺、金牛、保安、鄂城一线的前方高地,利用工事抗击日军,并将重点放在南翼即通山附近。
  第二兵团如此强大的阵容将要面对日军二个师团和一个支队的进攻。
  日军波田支队的作战意图是贴长江南岸向汉口攻击,以保护长江中的海军舰队和长江北岸的第6师团。
  第9师团的作战意图是向辛潭铺以南的金牛、咸宁方向攻击以切断粤汉铁路。
  第27师团的作战意图是先向武宁方向攻击,以迂回通山处将国军主力的退路截断,后又从武宁的箬溪处折向辛潭铺,攻占了咸宁,并前出至通城一线。
  从双方的兵力布署来看,可谓是兵来将挡,你攻我防。
  遗憾的是,第二兵团的布防缺乏重点,兵力分散,以至于处处挨打,处处被动,始终未能以灵活的运动战方式以优势兵力聚歼某一路进攻的日军。(只是以一部份兵力参加了第一兵团的万家岭歼灭战。)
   8月16日,日军第9师团在九江登陆,8月20日,第9师团协同波田支队攻击瑞昌,国军坚守了6天之后,日军攻占了瑞昌。随后,波田支队攻击要塞富池口,国军第54军坚守于此。
  日军凭借海空军的优势炮火凶猛攻击富池口附近的阵地,国军第18师顽强抵抗,伤亡很大。进攻的第一天,第二营五连的全体官兵全部阵亡于炮火之中。尽管如此,第18师仍然坚守了10余天,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由于没有增援部队,8月底,第18师残部撤了下去。至此要塞富池口陷落。
  今天来看,如果增援部队能保证的活,富池口要塞不至于陷落。
  日军攻占了富池口要塞之后,又分路向西面的半壁山要塞和西南方向的阳新一线攻击。
  半壁山要塞和长江对岸的田家镇要塞相对,同是从长江进入武汉的最后一道大门。地势险要。第98军派一个加强旅防守于此。旅长马骥,辖高射机枪二个连,炮兵一个营(六门克虏伯榴弹炮,四门七五高射炮)兵力7200余人。
  该旅既要防守长江之敌,又要防地富池口方向之敌,任务很重。富池口激战之后,日军开始进攻半壁山要塞。长江中的海军大口径火炮和飞机对半壁山狂轰滥炸,日夜不停。要塞工事经常被炸得一塌糊涂,官兵们经常被压在碎石之中。伤亡很大,到了晚上才能清理出来。在这种严重情况下,该旅仍然坚守一个月之久。九月下旬,该旅奉命撤出。
  在此战斗中,该旅阵亡826人,负伤278人。
  与此同时,日军波田支队对阳新一线展开攻击。坚守阳新一线的是国军第53军万福林都的116师和130师。该军原是东北军的部队,曾参加了永定河、津浦、上海等战役。
  在阳新至三溪口、金牛一线,尤其是三溪口一带,到处是起伏的山岗,林木杂生,中间有乡土公路,可跑汽车,地形较为复杂。
  三溪口是日军进犯咸宁和贺胜桥的必经之路,因此,日军必予夺取之。
  第53军二个师守备该线三个月,其中在九月上旬的战斗最为激烈。日军利用强大炮火猛轰国军的简易工事,国军官兵只好隐蔽于工事中,专等日军步兵接近后与之进行近战和肉搏战。由于日军炮火猛烈,又有坦克开路,国军抵抗不住,只得每天后撤四、五华里,利用有利地形节节抗击日军。因后方常遭炮火封锁,供应不上,官兵们只好挖生薯、芋头、喝生水、造成许多虐疾病,加上伤亡惨重,伤兵无人救护,刚下阵地就死了。阵地、山谷中遍满了官兵的尸体。
  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激战到第7天,友军一个旅接替了53军阵地。
  这次战斗,第53军伤亡很大,全军仅剩三分之一,缩编为二个团。以至于几十年后,其残酷景象令第130师参谋刘殿武难以忘怀:
  部队受到统帅部的表扬,但回忆官兵死亡的惨状,伤病员艰难痛苦行动的情形,孱弱的身躯,祈援待救的目光和无声的饮泣,亦属惨矣!
  日军波田支队付出了伤亡之后,攻破了阳新防线,径直向大冶、鄂城方向继续攻击,以期配合江北的第6师团占领汉口。
  为了策应波田支队,日军第9师团于九月中旬开始向阳新以西的排市一线的国军防御线攻击。此时是9月23日左右。防守排市一线的是国军第60军第184师部队,师长张冲。
  第60军从徐州战场撤下来之后,由于伤亡很大,进行了整编。全军将兵力集中到第184师,余下的二个师回到后方补充。这样,实际上只有一个师的兵力参加了排市一线的防御战。
  第184师编有四个步兵团,每个团2000余人,编有九个步兵连,每连170余人。团有迫击炮一个连,重机枪三个连,每连有六挺法造哈其开斯重机枪,每个步兵连有轻机枪九挺,法造七九步枪70枝,高射机枪排一个,有法造高射机枪二挺。另外,师部有警卫连、通讯连、工兵连和卫生队等,还临时配备炮兵一个团,团长彭孟辑。
  第60军的装备在当时国军来说也是属于一流的。
  第60军在9月23日到1O月7日15天之中,坚守于排市以南、富水河南的辛潭铺一线,防守正面长达20余公里,纵深达8里的多层次阵地。
  第60军的云南官兵顶住了日军第9师团的强大的炮火和空军的轰炸,打退了多次的日军步兵的进攻。甚至在日军施放毒气的情况下,仍然坚守住了阵地,并杀伤了许多的敌人。但是国军伤亡很大。在9月28日的战斗中,当日军猛攻白门楼阵地不成时,突然施放毒气,将曾泽生一个团中的一个连官兵全部毒死,这才占领了白门楼阵地。
   9月30日,日军千余人在大炮飞机掩护下,攻击曾泽生团的石梯寺、福林脑、足老仙阵地,激战到傍晚,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守军死亡了二个连长,士兵伤亡过半。
   10月1日,日军继续进攻福林脑、足老仙,打到高潮时,守军工事全毁,日军用毒气炮弹,杨宏元团长与士兵一起作战,伤亡很大,仍然守住了阵地,同时,日军千余人三面围攻石梯寺一线据点,曾泽生团长亲自指挥,组织非战斗兵参加战斗,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
   10月6日,日军从杨团和余团的结合部冲入,为了保障主峰,余建勋团长领几个卫士守住一个山包,用火力拦截日军的进攻。激战到夜里,阵地仍然在守军手中。
  在第60军坚守的15天中,日军采用的方法多是对于主攻重点,拂晓就开始炮轰,一直攻下一二个阵地,方才停止攻击。否则,从早到晚,枪炮声不间断地进行进攻。
  第60军的坚强防御,严重阻碍了第9师团的西进,杀伤了许多日军,当然,国军伤亡也很大,第60军184师共伤亡2303人。
   10月7日,友军一个师接防了第60军的阵地。第60军后撤到崇阳一线休整布防,准备继续阻击日军的进攻。
  今天来看,当第60军和第53军在辛潭铺以南的山地中与日军激战的时候统帅部如果趁机调以重兵从侧面打击第9师团的话,情况可能会更有利了于国军,这当然是统帅部的失误。
   10月7日左右,当第60军与第9师团激战之时,也正是第一兵团在万家岭一线围歼第106师团之际。
  与此同时,在第60军的右翼,张轸的第13军也与日军第9师团展开激烈的战斗。
  而在第13军的右翼,布防着黄维的第18军,李玉堂的第8军,王陵基的第30集团军四个师和王赞绪的二个师及商震的第142、141师、它们的任务是沿瑞武公路两侧层层阻击日军第27师团南犯武宁,迂回通山。
   9月18日,第27师团沿瑞武路攻占了茶园陵、白石崖,国军第18军拼命抵抗。9月24日,国军第91、142、60、16师和预6师在坐牌山、乌沙岭、马塞山、火炎坳、风雨岭及白水街、麒麟峰、九石隘、昆仑山、覆血山等地与第27师团展开激战,胜负难分,第8军和第141师也同时与第27师团展开激战,将第27师团阻挡于杨坊街以西,西崇山以东,昆仑山以北地区。
  在这次战斗期间,第13军110师廖运周团在箬溪以西的小坳处打个小胜仗。
  廖运周这个团本来沿山间公路设防阻击日军,可是日军炮火太猛烈,廖团总是抵挡不住,就只好避开正面在公路上专找日军后勤部队打,并常有收获,如马匹和物资等。
  有一天,大部队突然后撤,廖团也尾随。行至小坳处,发现一个弹药库,里面全是迫击炮弹。旅长辛少亭建议廖运周在这里打一下日军,因为这是地险十分险要,险峰之下,只有一条山间公路,且十分狭隘。廖团便在公路拐弯处设下了一个炮兵阵地,共布置了十二门迫击炮,四门反坦克炮。
  这四门反坦克炮是大战之前,师长吴绍周领着廖运周到第18军黄维军长那里闲玩,当黄维认识廖运周之后,并得知廖运周曾经是炮校的毕业生时,(黄维详细地考问了几个关于炮兵方面的知识)方才郑重地将这四门稀少的反坦克炮借给了廖运周。
  廖运周也对得起黄维,他这个团利用险要的地形布用反坦克炮,在黄昏时,先打坏了前面的几辆坦克,导致了后面的大量汽车拥挤不能动弹,这时,廖团的所有火炮一齐怒吼,弹不虚发,一口气打了5000余发炮弹,直打得日军汽车纵队火海一片,燃烧了一夜。
  天亮时,廖运周发现公路上躺满了残破的汽车以及无数具尸体,还有20余辆坦克在燃烧。
  这个胜仗,大概就使黄维信任起廖运周来。不然的话,为什么在十年之后,黄维的第12兵团在双堆集被刘邓大军包围之时,当黄维决定用四个师突然冲锋冲出解放军的包围圈时,黄维将打头阵的重任交给了廖运周的第110师呢。
  也是在进攻之前,黄维特意拿出珍藏的白兰地酒郑重地(比上一次还郑重)敬了廖运周师长一杯,祝他马到成功。
  廖运周毫不客气地喝了这杯千钧酒,然后一转身也同样毫不客气地把一个整师一个不缺的带到了解放军的行列之中,并告诉了解放军黄维要突围的计划。
  黄维因此而突围未成,兵败被俘。
  因为黄维这个书生型将军在关押期间拒不认罪,并始终坚信国民党的三民主义能够救中国而共产党的共产主义不能救中国,他被关押了27年之久,一直到一九七五年大赦国民党所有的战犯之时,黄维方才走出监狱──他终于坐穿了牢底。
  几十年之后,当黄维见到廖运周时,还直埋怨廖运周当年的“叛变”破坏了他的突围计划,否则,他很可能突出重围。到了台湾,他黄维做个国防部长是不成问题。起码也能弄个国府资政,享受离休待遇。
  唉,一个廖运周竟使黄维坐了27年的大狱,百无聊赖,黄维只好研究起永动机来,一直到他出狱,这个永动机也没能动起来。
  唉,就怪那四门反坦克炮,没有这四门反坦克炮,他黄维哪能认识并器重廖运周呢!人生就是如此的无常,仅仅只因为这几根和下水管子差不多的铁管子,竟使黄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真不知道为了这几根下水铁管子。黄维在狱中后了多少次悔呢。
  一九八九年,黄维在北京病逝。他死的无声无息。以至于在五年之后,外地有个年轻人,还给他写封长信与他一本正经地探讨当年国共两党的是与非问题。
  廖运周打完日军的车队之后,就发生了万家岭大战。第27师团急忙东进解围,正在参加万家岭战斗的黄维等几个师急忙抽身南下阻击这个解围的日军支队。
  打完了万家岭战斗,第一兵团部队收缩到德安附近。日军第27师团便掉头向北,向辛潭铺一线攻击。攻击数日,仍然没能突破国军防线,于是,第9师团便绕过辛潭铺防线,向金牛、贺胜桥攻击,留下第27师团继续攻击辛潭铺。10月26日,第9师团方才切断粤汉铁路,此时,武汉的国军已经撤走,日军没有截到什么东西。
   10月25日,汉口失守,辛潭铺一线的国军方才向通山、崇阳一带撤退,第27师团方于10月26日攻占了咸宁,并于几天之后攻占了通山、崇阳和通城等地。(11月9日占领通城)
  至此,历时三个月的南浔路战役告一段落。
  今天来看,第二兵团没能完成统帅部赋予的任务,它既没有堵住日军的进攻,又没能以优势兵力聚歼某一路的日军。根据地势来看,第二兵团在此地区设伏重兵以运动战的方式聚歼某一路日军是极有可能的事情。问题是既没有设伏重兵,又没能采取主动寻机聚歼日军,看来,这个责任应该由统帅部来负了。其失利的原因还有如防守过于死板,以呆板的阵地战对付优势的炮火组成的日军进攻部队,其结果当然处处挨打,处处被动,处处伤亡很大了。
三、会战之二战役──黄广战役
  黄广战役是统指武汉会战中的长江北岸的黄梅、广济和田家镇一线的战斗。这条战线对于日军来说是小老虎钳子的左边钳爪,对于国军来说就是黄广战役了。
  黄广战役的作战区域属国军第五战区管辖,战区司令官为李宗仁统辖12个军(不含大别山北麓和信罗地区的国军)负责这一带的作战。
  在这一地区作战的日军为第6师团及长江中的海军第三舰队加上后期登陆作战的石原支队。这一路日军归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指挥。
  会战之前,日军由于兵力不足,只得用一个师团沿长江北岸向汉口攻击,第11军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日军最精锐的师团──第6师团。并配备了大量的重炮和坦克车以及骑兵、工兵、辎重兵和海空军力量,师团长为稻叶四郎中将。
  第6师团为日军陆军最精锐部队,南京战役中,第6师团首先攻入南京城,并参与了南京大屠杀,师团长谷寿夫因此而被调离。抗战结束之后谷寿夫被中国政府审判枪决于雨花台。
  而在南京战役之前的淞沪战役,也是这个第6师团,在双方主力胶着于淞沪的三角地带之中不分胜负的时候,第6师团在杭州湾登陆,以极其凶猛的凌厉攻击快速地击破层层拦阻,突然插到国军主力侧翼,仅以一个师团的兵力突入几十万大军的国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以四面出击中心开花的奇袭战术打得几十万国军丢盔卸甲,落荒而逃,从而一下子解决了几个月的战役僵局,
  正是强悍而凶猛的第6师团一锤定音,导致了国军在淞沪地区的全面溃败。
  因此,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刚刚接任军司令官职务的时候,就将如此重任交给了笫6师团,命孤军深入,以区区几万人冲入国军防线之中,直捣汉口。
  第6师团果然不负冈村宁次重望,在师团长稻叶四郎带领下,于6月8日从舒城出发,一路喷火射铁,劈关夺隘,击溃层层国军拦阻,攻占了潜山、太湖、宿松等要地。并于8月4日攻占了黄梅。
  在第6师团一路攻击中,国军第26集团军、第27集团军、第21集团军、第29集团军等主力部队先后采取侧击、迎头堵的方式都没能完成对于第6师团堵截及消灭的任务。
  第6师团仅以几万人的兵力携带大量的重装备,置后方于不顾,远途奔袭在国军十几万人的层层拦阻中连克多座要地,并于8月4日又攻占了重兵防守的重镇黄梅,令沿途屡屡被击溃的国军主力望兵兴叹,真不愧为日军陆军中“全军第一精锐”(冈村宁次语)。
  当然,从舒城到黄梅。距离为六、七百余里,第6师团用了近二个月的时间方才到达黄梅,这也说明国军的守备部队抵抗之顽强。但是第6师团终于到达了黄梅,也说明了第6师团火力之凶猛、胆大之无边,勇敢之程度了。
  但是,第6师团也受到了重创,伤亡很大,以致于在黄广战役后期几乎在补充兵员未到的情况下难以继续展开攻击了。 [ 注:见《冈村宁次回忆录》365页 ]
   8月底,第6师团攻击广济梅川城,而一旦广济被占,要塞田家镇就陷于侧背的威胁,如果田家镇要塞一旦失守,那日本海军就要搭载陆军步兵溯江而上,任意在什么地方登上北岸以堵住黄广线上的国军主力的退路,那样的话,国军的处境就会极为不利。
  而此时,日军海军舰队及海军陆战队正对田家镇进行多日的江上攻击和炮轰,企图从长江岸边夺取要塞。但是由于田家镇守军顽强抗击,使日军海军及陆战队一筹莫展,望镇兴叹。
  因此,第6师团决心攻占广济,从后侧翼的陆地攻击田家镇要塞,以砸开通住武汉的最后一道长江门锁,让海军和登陆部队长驱直入,插入后方。
  这时候,田家镇要塞的得失就成为双方关注的最大焦点了。田家镇如果守住了,日军的海军和第6师团就会在这个要塞前望汉口而兴叹,田家镇如果失去了,国军各部队就会不战自乱,望风而走。
  也就在此时,国军统帅部计划在黄广一线展开一次大规模的反攻战役,以打破日军第6师团的攻击。保卫田家镇要塞的侧翼安全。
   8月底,第6师团开始攻击广济城,第五战区代理司令长官白崇禧到达前线,命令部队固守广济,并调动广西的第188、189二个师和第68军刘汝明部布防于广济一线,阻止日军的进攻。
  第188、189二个师在广济的龙头寨、大小坡、沤烟寨一线设防,第68军在凤凰寨、猫儿山、大风寨一线设防,与日军进行了30天的血战。
  有一次,第68军组织大刀队在猫儿山与日军激战,消灭日军300余人,日军无力抵抗,只好施放毒气,使国军阵亡400余人。
   8月30日,日军攻占了龙头寨、大小坡,沤烟寨,第189师拼死抵抗,阵亡许多官兵。
  第103师的连长叶成章,在仕野马洞阵地用轻机枪打下一架日军低空轰炸机,摔在芦家河中,叶连长也同时牺牲。
  在广济城攻防战期间,日军多次出动飞机对广济城轰炸,城内军民死伤无数,使国军防御部队损伤很大。
  在第189师大洋庙山头阵地上,师长凌压西组织部队布好严密的火力网。予以进攻的日军以很大的杀伤,日军成天以火炮和飞机轰击,然后以骑兵冲锋,都被阵地的官兵用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射杀于阵地之前。日军又在夜里进攻,来势凶猛,国军官兵勇敢迎战,双方肉搏一夜,枪炮声,城杀声响彻夜空,阵地二失二得,终于在天亮前打退了日军的进攻。国军损失许多官兵。
  一连打了五昼夜,日军仍然没能突破第189师阵地。第六天,日军用远程大炮将阵地前沿和山腹二道工事炸开,官兵伤亡很大。守军撤到了山顶上最后一道防御阵地。日军不敢冒险,只得施放烟幕掩护骑兵冲锋。骑兵刚从烟幕中露出,遭到轻重机枪的密集扫射,日军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由于第6师团炮火猛烈,9月6日,广济城陷落,9月9日,日军又攻占了广济丛山口的李延年第9师的阵地,至此,田家镇要塞危矣。
  此时,第五战区司令部决定开始黄广反击战,以保卫田家镇要塞。这时,国军已经调动了大量的部队,将第7军、第48军、第84军集结于广济的百家园、白沙岭、槐树山、圻春莲花湾一带,第68军集结于广济蔡林湾、桥头湾、吕四房、居家岗一带,四川部队集结于龙顶寨一带,第151师集结于广济口、九龙城一带,第21师、第67师集结于松杨桥、吴屋脊、李兴四一带,第44军集结于黄梅附近,第67军集结于黄、广中间的金中铺附近。
   9月13日,黄广反攻战役打响。(此时,南浔路正在激战,大别山脉也处于激烈的阵地战中。)
  国军第7军和第48军在广济梅川西、圻广公路的四顾坪山一带山地与日军展开残酷的拉锯战。白天,阵地被日军攻占,晚上,国军又夺回。双方反复厮杀达八进八出。第84军在北岳山阵地与日军反复争夺有6次之多,死亡累累而仍然互不相让。
  在广济丛山口的攻击战中,第174师冒着飞机的轰炸,踩着战友的尸体攻上丛山口阵地,杀死日军400余人。同时,第157师为了策应第174师,于9月 22日在四望山与日军展开殊死的争夺战,国军牺牲2000余人。而在龙顶寨阵地中,国军第29集团军在日军火网下三次拼死争夺,死亡达3000余人。
  同时,日军也伤亡很大。
  在黄梅一线,第44军强攻黄梅,第67军强攻广济和黄梅之间的金中铺。许绍宗总司令亲自率领重炮四门(160毫米迫击炮)协助攻击部队的进攻。国军官兵冒着第6师团预设的密集的火力网拼死冲击达七个昼夜,一波官兵倒下,又一波官兵冲击,如此反复,国军官兵死伤累累,血流成河,终因日军火力严密而炽烈而始终未能攻占这二处要点。
  在黄广反攻战役中,双方激战十余天,由于第6师团防御坚固,火力猛烈,官兵临阵不乱而使得国军各攻击部队伤亡惨重,无力再攻,陆续的撤下攻击阵地,暂时与第6师团对峙起来。
  至此,黄广反攻战失败了。
  日军第6师团便趁着国军各部队疲劳之机,由黄梅和广济处分兵向田家镇要塞进行攻击。同时,长江中的海军也以大口径火炮猛烈轰击田家镇要塞,空军也倾泻了许多重磅炸弹。田家镇要塞保卫战便达到了白热化阶段。
  田家镇要塞扼长江狭隘处,地势险要,自古以来是通住长江上游武汉重镇的最后一道江上铁锁。田家镇东北面是黄泥湖,西面是沼泽水泊,中间有三公里的丘陵高地与要塞腹地相连,北面是松山,绵延重叠。
  田家镇要塞由第2军李延年部的二个师以及一部份炮兵守卫。第9师防守北面,第57师防守东面。此外,第86军何知重部和第26军肖之楚部在外围协助防守。
  九月中旬,日军海军沿江而上,对着要镇猛烈轰击,并有几股登陆部队向湖沼地带发起攻击,企图分散守军的火力,而攻击的主力却在要塞的北面松山一线。在十余天的进攻中,日军数十门大炮猛烈轰击松山阵地,飞机也多次俯冲轰炸,阵地上整天硝烟弥漫,血肉飞舞。双方步兵的喊杀声和枪炮声呼啸声混在一起令人胆颤心惊。
  守军在要塞的炮火支援下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许多伤员仍然与日军战斗弹药用尽了就与日军肉搏滚打。第53团一个班长时克俊被日军咬掉了左耳,仍然将日军卡死。许多阵地失而复得多次。第53团重机枪连排长袁次荣在弹药用尽时,一个人收集了许多手榴弹,炸死数十名日军。当日军冲上来时,袁排长从容地将手榴弹塞进重机枪的机匣中,全身抱住重机枪壮烈殉国。
  战斗激烈的时候,师长郑作民和旅长杨宝珏整天都在第一线指挥,阵地上躺满了双方的尸体。如此惨烈的战斗进行了八昼夜,日军见松山久攻不下,便绕道蕲春,企图迂回要塞断绝守军与后方的联系。李延年军长为了避免全军被歼,遂下令全军撤出田家镇要塞。
  与此同时,坚守要塞核心的第57师施中诚部也与日军血战多日。还有要塞外围的第86军第26军也从侧翼打击日军,使日军的兵力受到了牵制。要塞保卫战结束之后,第9师共伤亡官兵2100余人。第57师只剩下6个连的兵力。第9师郑作民师长一年之后在广西昆仑关战役中阵亡。
   9月29日,日军占领了田家镇要塞,从此,战局直转而下,国军第五战区主力陷于极其被动的境地并在20天后一败涂地,溃退千里。
  今天来看,黄广一线的国军各部队没能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日军只有一个师团的兵力,且孤军深入几百里,被国军阻止于黄广一线,其后方联络线和补给线极其的空虚。而且日军又无多少兵力增调。在这漫长的补给线上的侧面山地中,集结有几个师的国军主力,却不敢大胆地切断第6师团的后路,拦截其后勤运输。如果当时能坚决大胆地这样做,黄广一线的战役就会有利于国军了。(曾有部份兵力袭击过后方交通线,但旋即撤走,效果不大。)另外,当第6师团正在行进中攻击黄梅和广济的时候,国军就应该及早调动大军(早就应该有此计划)趁日军攻城疲劳之机从日军的后面兜住,将第6师团紧紧围住,以绝对优势将其歼灭。同时,在合田公路上设防重兵以阻击增援的日军。而不应该在第6师团已经攻占了广济和黄梅之后,当第6师团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的情况下再以劣势装备的部队去进行攻坚反击战。其结果在部队缺少重炮的情况下徒然增加伤亡,又没能达到反击的目的。
  还有一个原因,即国军各部队的单兵作战素质也是较低的,否则,以近十倍于敌的优势是很可以歼灭第6师团的,起码也能阻拦它。
  这样,由于第五战区指挥不当,加上各部队兵员素质不高而导致国军在黄广一线的溃败。
  总之,第五战区指挥官只将目光紧盯在黄广一线去阻击日军,一味地迎头堵,在日军拥有大量的重炮,坦克和飞机的情况下,在这种凌厉的攻坚武器面前,用大部份兵力迎头堵的作法是错误的。应该只用少数的兵力作坚决迎头堵,而用大部份兵力趁日军进攻受阻之机,突然从后面进行野外攻击,这样,重兵器在前的日军便会失去优势而处于不利的境地。
  国军当时没能这样做可能是害怕合围不成反被后方的日军反包围,其实,大可不必担心,如果国军阻击不力导致日军增援部队赶上来,国军主力完全可以利用复杂的地形撤到附近的山上。在自已的国土上作战,完全有行动的天地,另外,武汉市郊还有几个师的兵力无所作为,这也是指挥上的失误。
  战后,从冈村宁次的回忆录中得知,当年第6师团在黄济一线的处境也是很艰苦的。部队伤亡很大,疲劳不堪,尤其是在国军主力进行反攻的期间,第6师团的处境很是艰苦。所以,当初国军统帅部的指挥如果正确的话,第6师团很可能就会被打断脊梁骨的。真是那样的话,武汉会战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了。
  其实,关于国军指挥的失误,几十年之后,参战的官兵们几乎都认识到了。
   9月29日田家镇要塞陷落之后,国军主力因伤亡很大而退到广济的西面和合田公路一侧的山地之中与日军对峙。
  此时,国军各部队指挥官因担心日军会从长江北岸登陆切断国军的退路而惊恐不安。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第五战区长官部命令第29集团军的第67军守备浠水,第44军守备巴河。于是第161师和第162师在上巴河西岸布防。这时日军一个大队从黄柏城登陆,一部在兰溪登陆,国军第149师二个团打退了日军的登陆进攻,第2营李秾营长率队冲上去,打死日军大队长,缴获机枪、步枪数十枝,并俘虏日兵荒木重知桂。该人参军前是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学生。
   10月17日拂晓,日军第6师团为了策应北路大别山中的日军第13师团进攻受阻的局面而应上级要求勉强提前发动了攻击。(第6师团伤亡很大,得等到 3200名补充人员到齐之后才能有力量发动进攻。此时,这3200名补充兵尚未到达,而上级又要求它提前发起进攻,为此,第6师团参谋长重田对于上级的苛刻要求而流下了气愤的泪水。)
  尽管第6师团疲劳不堪,但是进攻却仍然凶猛。大炮、飞机,猛烈轰击国军的防御阵地。飞扬的沙土使官兵睁不开眼睛,但是官兵们仍然打退了日军的五次冲锋。
  午后三时,日军的三辆坦克将大桥附近的阵地炸成一片焦土,然后以骑兵为尖兵,坦克在后沿公路向守军发起攻击,日军步兵大队从两侧进攻国军阵地。与此同时,海军搭载石原支队从黄冈附近登陆向国军的侧翼进攻,至此,守军陷于两侧翼被包围的态势。于是,守军人心大乱,战意皆无,致使全线崩溃,秩序大乱的、不成建制的向西面的孝感、应城、沙市、宜昌方向溃退,日军趁机追击不已,日空军轰炸机也猛烈低空轰炸,致使国军受到严重伤亡,第29集团军损失严重,没剩下一个完整的军、师、旅、团。总司令许绍宗只带领一个警卫排钻田埂、趴水渠,几经危险方跑回后方。第29集团军三万人马只剩下一半,师长王泽浚、张竭诚只身一人跑回四川。
  其余的几个集团军则分别利用山地撤到了平汉路以西。
   10月24日,第6师团占领黄陂,10月26日,占领汉口。
  这样,日军进攻武汉的大、小两只老虎钳子的左边钳爪已经完成了预定的任务。我们再来看看另二只钳爪的使用情况以及国军在北路的作战过程。
四、会战之三战役──大别山战役、会战之四战役──信罗战役
  大别山,地处武汉外围东北,群山连绵,地险山高,崎岖的公路弯弯曲曲地从险峰隘口之间穿过,是一个天然的阻敌进攻武汉的屏障。因此,国军统帅部在拟定作战指导方针时,将大别山和长江南岸的幕阜山确定为消灭日军的天然主战场。
  大别山以及北面的信罗地域属第五战区管辖。大别山脉中集结有国军的第71军宋希濂部,第30军田镇南部和第77军冯治安部,而在信阳、罗山附近集结有第59军张自忠部、第45军陈书农部和第17军团胡宗南部。
  日军第2军的四个师团负责向这二个地域作战。其中第10、第3师团由六安向固始-潢川-罗山-信阳方向进攻,第16师团、第13师团由六安附近向叶家集-商城-麻城方向进攻。
  这二路日军就好比大、小老虎钳子的右边的二只钳爪。其小钳爪的作战意图是从大别山中间穿过,以牵制国军对于第6师团的压力并策应第6师团从右侧包围汉口。大钳爪则从外线向信阳攻击,既保护内线的日军三个师团,又从外线对国军的主力形成威胁,并且还将从信阳处向汉口作大迂回,企图切断平汉线以东的国军主力退路而合围之。
  在会战之前,国军统帅部就预料到了日军将会从这二路发起攻击,便预先布防了相应的兵力,并将有力的兵力布防于信罗附近。尽管如此,这二路兵力仍然没有黄广一线的兵力多。显然,第五战区将重点放在了黄广一线和武汉市郊一带。
  战事于八月底开始。
   8月28日,日军第10师团矶谷廉介部攻占了六安。第3师团藤田进部跟在其后作后续支援。
   8月29日,日军第13师团荻州立兵部攻占霍山、第16师团中岛今朝吾部攻击到霍山以北处。
  至此,日军就已经踏进了大别山的大门槛。
  国军在此处的具体布防是:由第71军防守于固始和商城的沙窝、富金山一线;第30军布防于第71军的附近;第77军布防于麻城一线;第59军布防于潢川一线;第45军布防于息县、罗山一线;第17军团布防于信阳一线。
   9月初,第71军的三个师在富金山一线与日军第13师团展开战斗。富金山附近地势险要,国军凭借地形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尽管日军动用了大炮和飞机,来势凶猛,可是第71军仍然坚守了十余天,军长宋希濂的指挥所设在山顶,可以看到山下日军的炮兵阵地和运输队。由于国军缺少炮兵,只能令宋希濂每天扼腕长叹,眼看日军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日军见富金山阵地久攻不下且伤亡严重,便以第10师团猛攻固始。第61师钟松部在日军的猛烈炮火中顽强抵抗,杀伤许多日军,在四天内打退了五次冲锋。第五天,日军向守军打了500余发炮弹,杀伤不少国军官兵,紧接着,第六次冲锋开始了。危急之际,守军一个团突然从两侧冲杀过来,将日军打个措手不及而败退下去。此次反冲锋守军伤亡3000余人。在此不利情况下,固始失守,守军转移西去。
  固始一丢,第71军的富金山阵地便将侧翼露给日军。日军从固始向第71军攻击,第71军于9月11日穿越商城撤到沙窝、小界岭一线,构筑工事准备继续阻击日军。其右翼是第77军一个师防守。
  此时,日军进攻商城。在此处防守的是第30军。该军在徐州会战中坚守台儿庄出了名,此次防御战仍然很顽强,双方在此伤亡都很惨重。几天之后,第30军撤到沙窝、小界岭一线与第71军共同防守日军第13师团和第16师团的进攻。双方展开了激战。由于守军凭借有利地形,使日军在阵地前伤亡累累仍不能前进一步。这段时间的挫折使日军大伤脑筋。在前线战斗力锐减的情况下,却又无兵可调给该处的日军,无奈,只得勉强从华北紧急抽调一个骑兵旅团增援受阻的日军。
   1O月16日,由于日军第10师团和第3师团攻占了信阳并穿越桐柏山脉占领了应山,企图以大迂回合围平汉线以东的国军,第五战区只得下令平汉线以东的国军全部西撤(留下几个师在大别山打游击。)。在这种情况下,第71军和第30军方才放弃阵地,在大别山中转了几天,后才于十几天之后折向北。从信阳-潢川之间的公路上突出去,回到了后方。
  大别山阻击战,第71军等部队共打死日军4506人,打伤17380人,同时,国军也伤亡很大。第30军第30师只剩下步兵137人,特种兵674人,而该师参加该战役之前为13536人,伤亡之大超过了台儿庄战役。
  国军第71军、第30军和第77军37师撤走之后,第16师团于10月25日占领了麻城,第13师团占领了宋埠。此时的第6师团和波田支队已经占领了汉口。此后,第16师团和第13师团继续向花园和孝感方向攻击并占领之。
  至此,日军进攻武汉的小老虎钳子的右钳爪基本上完成了任务。
  今天来看,国军在大别山一线的作战基本上完成了统帅部赋予的任务。只是因为信阳一线的国军失利才导致大别山地域的国军后撤。如果不是信阳的国军失利,日军的二个师团仍然在大别山中无法前进,从而,日军的小老虎钳子的右边钳爪就失去了作用。
  战役结束后,宋希濂军长荣获国民政府最高奖章。十一年之后,兵团司令宋希濂在大渡河兵败被俘,和黄维、杜聿明、廖耀湘、王陵基等昔日战友关押在北京功德林监狱,后被第一批特赦。晚年移居美国,1994年去世。
  在大别山中激战的同时,中日双方在其北面,即罗山、信阳一线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9月初,日军第13师团在固始与国军第61师钟松部激战之后攻占了固始,第61师向西撤走。(师长钟松在十年之后在延安战役中被解放军打死)第10师团接替第13师团继续向潢川攻击,企图直取信阳以切断平汉线。
  国军第59军张自忠部在潢川一线布防,第45军陈书农部在息县、罗山一线布防,第17军团胡宗南部在信阳布防。这三个部队都与日军打过恶战,这次参加武汉会战是经过补充和休整之后重新走向战场的。为了确保信阳,统帅部特意给胡宗南部配备了一个重炮团和一支当时稀少的机械化部队。
   9月4日,第10师团猛烈炮轰潢川的第59师阵地。国军官兵顶着炮弹打退了日军多次凶猛的进攻。阵地上整天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双方伤亡都很大。激战十余天,日军没能突破国军阵地。
  与此同时,在潢川以北的息县,日军第3师团也在强大炮火掩护下猛烈攻击国军第45军125师阵地。双方血战十余天之后,第3师团攻占了息县,并继续向罗山攻击。第59军为了牵制日军西进,派第38师向息县日军作反冲击。第38师与日军打个碰头。双方互不退让恶战了三个昼夜,均表现了各自的英雄主义气概以及倾洒了各自民族的年轻鲜血。
   9月11日,当第38师与第3师团血战的时候,第10师团又攻击第59军阵地。20余架飞机不停地轰炸,潢川一线笼罩了弥漫的炮火。恶战了二昼夜,伤亡严重的第10师团仍然没能突破第59师阵地。
   9月13日,日军攻占了罗山城。第59军与后方的联系被切断。第59军便奉命转移经过经扶县、京山、钟祥、襄河等地撤到后方。而该军第715团陈芳芝部和第540团的退路被日军封锁,这二个团便掉头向北,从日军的后方罗山、潢川处穿过回到了后方。(由此而见,日军的后方交通线非常空虚。因为主力部队都忙于向武汉攻击,后方又无兵可调,所以无法保障后方交通线。遗憾的是国军没能利这点打击日军后方)
  在罗山城下,双方也展开了一场恶战,防守第一线的是第45军二个师,防守第二线(信阳以东)是胡宗南一个师及第28师董钊部、第200师、还有炮兵第十一团和少量的机械化部队。
   10月3日,日军第3师团向罗山展开攻击。第124师官兵冒着炮火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几天之后,师长曾苏元怕日军迂回到部队右后方,经军长陈书农同意后,将部队撤出罗山城,并布防于罗山-宣化店公路的两侧以防止日军沿公路穿越大别山攻击平汉线。后来的几天,该师在公路上层层设卡,有力的迟滞了日军的进攻。
  与此同时,第125师在罗山东面的竹竿河处也与日军展开激战。9月16日,第10师团以坦克掩护攻击桥头。日军步兵几次涉水攻击被守军打退。日军坦克冲过来把守军击退。第125师和第1军第1旅陈鞠部以及炮兵十一团后撤到小罗山张湾之线阻击日军。
  几天之后。双方又在该地展开激烈的争夺战。飞机大炮的轰击使守军伤亡很大,就连湖中的鱼也被炮弹震死许多。在这种情况下,守军仍然打退日军多次进攻。第1 师阵地前的战斗尤为激烈。国军炮兵第十一团由于地形不利,害怕日军炮兵发现,不敢开炮轰击日军,致使国军步兵缺少炮兵支援,处境更加不利。
  激战中,日军飞机被第125师用轻武器打下了二架,被日军烧毁或抢走。
  争夺战最激烈的那天,双方互相冲锋,均伤亡很大。第125师705团陈仕俊部的一个排官兵据守一个村庄,被日军包围。拒不投降。日军用燃烧弹烧毁房子,全排官兵高喊口号壮烈牺牲。
  日军发现正面受阻,便同时从南、北两翼向信阳作大迂回攻击,至此,罗山、信阳以东的国军只得于10月10日撤退。由于公路泥泞,致使国军放弃了许多的车辆、辎重以及部份机械化武器。
   10月12日,由于日军的两翼攻击,胡宗南部放弃信阳。平汉线被日军切断。
  日军占领信阳之后,第3师团和第10师团兵分二路穿越桐柏山脉继续向平汉线两侧的应山、安陆及应城攻击。10月24日,应山陷落。
  应山失陷,国军全线震动。国军各部队深怕退路被切断陷于合围之中。于是。从此各部队战意皆无,谋思退路。
  此时,日军第6师团和波田支队已经攻到汉口城下。
  而在此前的10月22日,日军第21军古庄干郎部在海军协同下,从大亚湾登陆,打退了广东军队的抵抗攻占了广州。最高统帅蒋介石考虑到固守武汉已经失去了价值,(粤汉线被切断,海外援助的通路被堵死)并且北路日军已经迂回过来,颇有合围平汉线以东的国军之态势。因此,蒋介石遂决定放弃武汉,退走腹地。
   10月22日-10月25日,武汉的党政军机关及军队和无数老百姓纷纷撤出武汉。
   10月25日,日军第六师团和波田支队在没遇抵抗的情况下,占领了中原最重要的城市──汉口。
   1O月26日,南浔路的日军第9师团攻占了贺胜桥及咸宁。
   10月25日,日军第16师团攻占麻城,10月26日第13师团攻占了宋埠。
   1O月26日,第10师团从应山攻占了德安。(安陆)
  稍后几天,日军各部队先后攻占了应城、孝感、通城、岳阳及修水河北岸。国军各部队也纷纷撤到平汉线以西、以及新墙河、修水以南。
  至此,武汉会战结束。
  (国军认为武汉会战从6月15日日军攻占安庆算起。日军认为武汉会战从8月22日攻击瑞昌、黄梅、六安、霍山等地算起。)
五、五十八年后的战役总结
  规模巨大的武汉会战已经过去五十八年了。今天,随着历史的远去以及各种史料的披露,我们也应该站在历史的高度对那场会战做一次全面的军事总结,以便从中汲取某些经验和教训。
  首先应该指出,武汉会战对于国军来说,是一场失败的会战,其对于今后的抗战影响极其深远。
  今天来看,国军统帅部在指挥武汉会战的具体战役上存在着严重的失误。
  比如,尽管统帅部在会战之前的制定的作战指导方针上计划了要在外翼布置重兵以寻机聚歼日军,这本是一个正确的决策,可是在实际的作战时却并没有将这个决策真正落实到实处。虽然在第九战区南浔路一线布防了许多兵力,可是在后来的万家岭战役中还是没能全歼第106师团。如果在会战前在此处再多放几个军的兵力(武汉市郊始终摆放几个军的兵力没用到刀刃上。),可以想见,第106师团和第27师团很可能被全歼。
  很可惜,南浔路一线那么险要的地势没能很好的利用之。其结果是兵力分散、处处设防,被动防御,处处挨打、处处后退。
  这方面的失误,几十年之后,许多国军官兵也认识到了。
  今天来看,武汉会战正确的兵力部署应该是这样:首先本着这样的原则,在敌强我弱情况下,武汉能守则守,不能守则弃。(战争开始以来到武汉会战之前,拥有大量重炮、飞机、坦克的进攻型武器的日军陆军攻克了每一个国军的坚固城防和野战工事。)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应该在防守的过程中积极寻求战机以灵活的运动战的方式歼灭日军的有生力量,而不应该死抱着单纯防御战和阵地战的观念不放。事实上,国军在会战中基本上采用了死板的阵地战的作战方式。这样一来,从根本上来说,就失去了打破日军的某一路进攻,聚歼其主力的前提条件。而武汉会战之前的多项战例已经证明了在拥有大量进攻型武器的日军面前,单纯防御的阵地战是无法阻止日军的进攻的,而消灭日军的进攻部队就更谈不上了。
  具体的讲,国军统帅部应该将主要兵力(集中兵力)摆在南浔路方向。这里地势险要,山峰迭叠,日军的大炮,坦克和飞机在这里会失去应有的效力,而拥有众多步兵兵力的国军就会处于优势之中。这样,在阻击部队利用地势逐次消耗了日军进攻部队之后,设伏的生力军再突然出击,一举全歼已疲劳衰弱的日军。(当然,还应该以有力的部队在外围设防以阻击增援的日军。)
  比如,南浔路的日军第106师团就险遭全歼。如果在战前统帅部在此地多摆放五个师以上的兵力的话(当初就应该有此项作战计划。而聚歼第106师团只是在作战过程中临时决定的。)第106师团就要全军覆灭了。如果再多摆放十个师以上的兵力话,不仅第106师团,恐怕连第27师团、第101师团也会难逃灭顶之灾的。
  如果国军能在此地聚歼一至二个师团,那么,进攻三溪口的第9师团就会不战自退。而波田支队和长江北岸的第6师团也会颇有后顾之忧地在九江、黄梅一线缩头缩脑,裹足不动了。
  而北路大别山二处的日军也不会再以较大的代价去硬攻国军阵地了。这样的话,整个战局就会极大的有利于国军一方了。
  其实,今天来看,当初国军统帅部只是将稍为多一些的兵力摆放在南浔路方向,由此看来,(由各种史料得知)国军统帅部并没有下决心计划在此地以绝对优势兵力聚歼日军某一路主力。而是犹豫不定的有此想法并稍稍多摆了一些兵力。结果,当战机果真出现时,反而因为兵力不足导致了第106师团逃脱。
  南浔路兵力不足并不是无兵可调,武汉市区外围尚有五个军,在战役期间只是进行零打碎敲的作战,而且郑州方向尚有20万补充兵准备随时运调武汉前线。(武汉会战后期,蒋介石手令第13师方靖部北上打通平汉线,以调20万补充兵南下武汉前线,后来未打通平汉线而作罢。)所以,有兵而不调到南浔路,这只能说明统帅部战前指挥不当,缺乏远见。
  另外,从日军的方面来看,日军在会战中已经动用了最大限度的兵力,就是说,已经达到了作战能力的极限。如果国军能在南浔路方向打掉日军一、二个师团的话,整个会战,乃至整个战争恐怕就要是另一种结局了。
  令人遗憾的是,当时的国军,从蒋介石到各军长师长,普遍缺少那种机动灵活的运动战的军事意识和军事素养。因此,也就从根本上决定了国军不能采用正确的以运动战的方式去与日军作战。从这个角度来看,国军的失败是必然的事情了。
  设想一下,当年的武汉会战如果聘用共产党统帅部和它的将领指挥的话,其结局很可能会好得多。 [ 注:当然!这个设想是不现实的。因为国军的各部队不会服从共产党统帅部的指挥,而能指挥动的国民党集团又缺少正确的战略意识,这真是中华民族的悲剧。 ]
  十年之后,共产党统帅部正是运用运动战的战略战术以劣势的装备打败了用美国武器装备的强大的国军并只用三年时间就接管了全国统治权。较轻易的就将日本人用八年的时间也没能办成的事给办成了。 [ 注:从这点来看,当初如果用共产党领导全国军队进行抗战的话,其结局很可能会是较好的。当然,连个假设是幼稚的、非逻辑的。但是,从十年之后的国共两党内战的结果来看,共产党的战略战术确实远远高于国民党。 ]
  今天来看,纵观全局,国军只是挡住了(基本上)日军大老虎钳子的左边钳爪和小老虎钳子的右边钳爪的进攻。如果当初不仅仅是挡住,而是彻底砸碎这两个钳爪中的任何一支的话(最可能的是南浔路方向的钳爪)那么,既使武汉失守了,对于国军来说也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也是一个难得的胜利。因为国军只有利用武汉外围的复杂地势才能有力量阻止日军的进攻并寻机消灭之。(在中国东部及华北平原方向是无法阻挡拥有大量现代化武器的日军进攻。)
  遗憾的是,国军失去了这个极好的机会!
  武汉一失,中国的抗日战争遂进入了一个更加艰苦的阶段。
第五章 第一次远征印缅战役
孙大骆 [中国]
[出自《抗日战争历次失败战役的真相及其原因》] 1997
一、国际国内的形势
二、进军缅甸
三、在缅甸的几次战斗
四、大溃退
五、五十三年后的反思
代结束语
  一九四二年一月至七月国民党统帅部组织了十万大军,其中有中国最精锐的机械化第五军,进入缅甸,以配合英国军队保卫中国抗战中的唯一的国际交通线──滇缅路。但是,由于国民党统帅部和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部的错误的指挥,导致十万大军的退路被日军突然切断,不得已,溃退中的中国军队只得穿越原始森林,历经千难万险,途中病死累死几万名官兵,最后方才到达印度和云南境内。十万大军仅剩下四万人,造成一场大惨败。
  本文兹试图探讨这场大惨败的原因。
一、国际国内的形势
   1941年12月8日,即珍珠港事件之前,由于中国军队历经四年多的顽强抗战,以及日军的战线太长至使日军已无力量发动大规模的战略进攻,因此,双方军队便处于长期对峙的态势之中。而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则活跃于广大的敌后占领区之中。
   1941年12月8日,日军偷袭了珍珠港,太平洋战争从此爆发。日军也就将其主要兵力转向了太平洋地区以和美、英两国争夺太平洋诸地区,在中国战场方面,日军仍和中国军队处于对峙的局势。
   1941年12月8日,日军占领了泰国的曼谷。12月13日,日军占领了缅甸最南端的维多利亚角。
   1942年1月2日,日军占领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
   1942年1月11日,日军占领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
   1942年2月15日,日军占领新加坡。
   1942年2月20日,日军占领帝汶岛。
   1942年3月7日,日军第15军占领缅甸首都仰光。
   1942年3月31日,日军占领圣诞岛。
  这样,在短短的几个月中,日军先后击败了强大的英美军队而一举攻占了西南太平洋中的大部份地区。而这些地区原本属于英美的殖民地。
  对于日本来说,占领了这些地区就意味着既夺取了大量的战略资源,又可实现日德军队会师于印度和中东的伟大的梦想,对于英国来说,失去了这些地区就意味着大英帝国从此失去了几百年以来赖以生存的殖民地和其大量的工业资源,对于美国来说,除去失去了殖民地和战略资源之外,还面临着日军的飞机和军舰直接攻击美国本土的严重威胁,而这是美国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对于中国来说,后果则更为严重。
  第一,日军占领了缅甸,则从根本上切断了中国和国际上联系的唯一的陆海通道──滇缅路。而抗战爆发以来,英、美等国家援助我国的大量的作战物质及武器都是通过这条运输线流入我国大后方的。这些武器和作战物质对于我国今后的长期抗战是必不可少的东西。第二,如果日军从仰光北上,就可以直接进攻和威胁我国的大后方云南、贵州和四川以及陪都重庆。如果这样,国民党政府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中华民族真可就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而日军统帅部制定的关于缅甸的作战计划的目地之一,也是要切断滇缅路,以“压迫蒋介石政府的抗战意志和决心”。
  由此可见,抗击缅甸的日军进攻,则是当时的中国政府必须做的事情。
   1942年2月,经和英国几次协商,国民党统帅部派出十万大军进入缅甸,以在境外抗击不可一世的日军,保卫滇缅路,保卫大后方!
  号令一下,十万大军立即行动。
二、进军缅甸
  早在1941年春,英国政府为了抗击日军未来的入侵,确保它在亚州的殖民统治,便和中国政府建立了军事同盟。为了确保滇缅路,中国政府在41年春天组织了 “中国缅印马军事考察团”应英国之邀前往缅甸,印度和马来西亚作了军事考察,考察团的成员有林蔚、杜聿明等人。经过协商。在41年12月28日签订了《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同时,筹组了中国远征军司令部和军委会驻滇参谋团。任命卫立煌为司令长官(卫立煌未到职,罗卓英于四二年四月成为司令长官)杜聿明为副司令官兼第5军军长。林蔚为参谋团团长。远征军组建初期,由参谋团指挥和策划该军的行动。入缅后,远征军由史迪威和罗卓英指挥。
   41年夏,中国军事考察团考察了缅、印、马之后,拟定了一个较为详细的军事防御计划,计划拟定在缅甸的仰光和毛淡棉及景东附近设置纵深防御阵地,配备强大的中英军队以便在缅泰边境和仰光附近歼灭入侵的日军。
  这个计划本是一个合理的作战计划,可是,不知为什么英方却一味地坚持让中国军队在中老(挝)和中缅边境布防以保卫滇缅路而始终不许中国军队过早地入缅布防。而这个错误的主张也就为日后的我军失败埋下了第一颗种子。
  从41年12月11日第一次下动员令起到42年2月16日中国远征军正式入缅,这两个月中,时而动员入缅,时而停止待命,时而准备东调。这样,致使仰光沦陷,失去了及时打击日军的良机。直到42年2月16日,日军大举进攻缅甸威胁仰光时,英方才请求中国军队迅速入缅以抗击日军。
   1942年2月16日,中国军队第5军第200师由师长戴安谰率领先行入缅,其余的部队,包括第5军的新编22师,第96师和第6军及第66军随后入缅。
   1942年3月1日和4月5日,蒋介石先后两次飞抵缅甸的重镇腊戍,亲自策划作战部署并命令杜聿明要绝对听从史迪威的指挥。(史迪威为中国战区的参谋长,蒋介石为中国战区的总司令)史迪威与罗卓英随蒋介石到腊戍并正式地参与对于远征军的指挥。
  缅甸的地形地貌和气候早已被我军所掌握。缅甸以重镇曼德勒(又称瓦城)为界,北为上缅甸,南为下缅甸,铁路贯通南北,并与我滇缅路相接。曼德勒为上缅甸的政治中心,既是交通枢钮又是水陆总汇,是历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下缅甸以仰光为咽喉,是新兴的商港,又是我抗战的外界物质供应的最后一个国际海港,也是我军必争的地方。缅甸的胡康地区,都是原始森林,古木参天,不见天日,中国称为野人山。河流交错,雨季中水势汹涌,舟船难行,有“绝地”之称。五月至十月为雨季,阴雨连绵,天气较冷,蚊虫、蚂蝗很多,瘴气特别重,总之,雨季中的野人山是个绝地、死地。
  而几个月后,中国远征军恰恰就在这个绝地中几乎葬送了全军,包括杜聿明、廖耀湘等人。
  整个缅甸的地形,用杜聿明的话说,就是:
  仰光为全缅的门户,同古、普罗美都是要隘,瓦城为四战之地,八莫、密支那为最后屏障,而棠吉、梅苗又为腊戍的屏障;屏障一失,不仅缅甸自身无以立足,中缅边境物资汇集的腊戍,畹町也就危险了。
  令人遗憾的是,尽管中国远征军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而远征军的失败恰恰是从棠吉、腊戍开始的。
第一次远征 印缅战役要图
第一次远征 印缅战役要图
三、在缅甸的几次战斗
  我军入缅时,敌我友的态势是这样的:日军的第15军第33师团在缅甸的普罗美以南地区,第55师团在同古以南地区,第18师团在泰国的景迈附近,第56师团将由仰光登陆。日军炮兵为四个联队,装甲车为二个联队,工兵为三个联队、高射炮为二个联队,铁道兵为一个联队、空军为两个团。友军即英军有英缅军第1师(欠一旅)、英印军第17师、英澳军第63旅和英装甲车第7旅在普罗美方向,英缅军第1师第13旅在景东、毛奇方向。英空军有作战飞机45架,坦克装甲车约150辆。而我军各部队有第5军第200师的骑兵团在同古附近,新编22师和第96师正在由芒市坐汽车入缅,第6军(军长甘丽初)的第49师、暂编第 55师、第93师在景东、毛奇一带,第66军(军长张轸)的新编38师、新编29师、新编28师此时尚在国内。炮兵为第5军的炮兵团和炮第13团第1营,空军为美国空军志愿队,飞机25架。
  从双方的兵力人数上看,日军和我军及友军的人数大致相等,但是日军在大炮和装甲车及飞机的方面,日军优于我军和友军之和,如果单单和我军相比的话,日军远远优于我军。从整体而言,我军处于劣势,如果在制定战略方针和战术指挥方面再不够谨慎的话,我军的后果就会不妙了。几个月之后,正是因为在这两方面存在着大量的失误,才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
   1942年3月8日,我第5军第200师的先头部队到达同古,九日接替了英军的防务。三月十八日,英缅军全部撤退,日军跟踪追去,我军同日军发生了第一次战斗,消灭一小队日军。从缴获的文件和地图上判断出日军第33师团由西路向普罗美的英军进攻,第55师团由中路向曼德勒我军进攻,东路为日军第18师团,尚在泰国的景迈和毛淡棉之间。(敌第56师团后以仰光登陆从同古转向东,秘密地前出到乐可后继续北进,突然进攻棠吉)这时,我远征军的指挥官史迪威、罗卓英、林蔚和杜聿明决定在同古组织一次会战,以第200师阻击日军,由史迪威调动组织西路的英军和东路的我军新编22师、第96师迅速赶来,从东、西翼包抄日军,从而歼灭中路日军,收复仰光。
   3月22日,同古战斗打响了。我第200师的官兵在师长戴安澜的指挥下利用预先构筑的较为完备的防御工事顽强地阻击和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步炮装甲车协同的凶猛进攻。阻击战进行了12天,其激烈而顽强的战斗令日军指挥官对我军刮目相看。我军共重创日军几千余人,使得日军第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中将惊呼: “东瓜之战,敌军抵抗,既极顽强,又善于夜战和阻击,使我军遭到了重大损害”。
   3月29日夜,由于我200师的补给中断,我第96师的增援部队和我战车、炮兵团未能及时赶到,加上日军第55师团对我200师形成了合围的态势,杜聿明欲命令200师撤出同古,而史迪威却坚决反对,仍然主张以不足的兵力进攻日军,好等待援军的到来。双方争执激烈,为了不使全军覆灭,杜聿明毅然违抗史迪威的命令将第200师从同古阵地撤了出来,连伤兵和伙食挑子都没丢掉。
  在同古战斗期间,西路的英军在普罗美方向同日军仅有小规模的接触,东路的景东和毛奇方面,我第6军和日军没有发生战斗,而三月十四日从仰光登陆的日军第 56师团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其实后来的事实表明,第56师团正秘密地从同古转向东面,再折向北前出到乐可、棠吉附近)在泰国的日军第18师团也未有大的行动。
  空军方面,英国的空军已于3月22日被日军消灭,美国空军志愿队的飞机在同古战斗期间从未露过面。日军的飞机却很猖狂。几十年之后,杜聿明认为,从战术方面讲,我军200师从同古的撤退是正确的,否则,就会全军覆灭。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讲,由于我军的撤退而导致了放弃控制毛奇公路的要镇,使日军在十几天之后从毛奇公路向我军的大后方腊戍长驱直入,进而导致了我军的大溃退。放弃毛奇公路上对于要镇的控制,这个责任应该由英方负责。杜聿明认为英方另有阴谋,故意耽误增援部队的运输,致使第200师被日军合围几乎全军覆灭。而我国统帅部一切依赖于英方。所以,我国统帅部也有一定的责任,而前方的军事指挥官(即他本人)是没有责任的。
  今天反思起来,杜聿明的总结是有些道理的。即同古会战不成应该归于增援部队未能及时赶到。而我200师为了不全军覆灭,只好从同古撤出,毛奇公路上要镇的控制也只好被我军放弃。为了保全第200师,放弃要镇同古是不得已的事情。否则,第200师完了,同古也就谈不上了控制了。
  至于杜聿明认为英方故意耽误增援部队的运输是另有阴谋(许多参战将领也认为英方故意拖延战机、故意地不及时地供应给我军以作战物质和汽油及粮弹。)这个看法是否属实,至今为止,尚未得到英方官方的证实和中国官方的证实。因此,任何一位历史学家也无法对此问题作出明确结论。
  同古战斗结束后,我远征军指挥部命令新编22师在斯瓦河南北岸构筑阵地以进行逐次抵抗掩护我军主力部队集中,进行平满纳会战。
  所谓平满纳会战的计划是史迪威和杜聿明在同古战斗之后策划的并得到了蒋介石的批准。这个作战计划的大意是,以新编第22师将日军吸引到第96师阵地前,乘日军在第96师阵地前受挫时,第200师和新编22师加上东路的暂编55师和后到的第66军对日军进行全线反攻,聚歼日军于彬文那地区。
  于是我新编22师在师长廖耀湘的指挥下,利用阵地,顽强地逐次抵抗日军的五个联队、大炮三个营加上战车、飞机配合的猛烈的进攻达半个月之久,予以日军以极大的杀伤。四月十六日,将日军第55师团和第18师团引进了我第96师阵地前的平满那决战地区。
  四月十八日前后,正当我军在中路准备进行平满纳会战时,西路的英军第1师及装甲第7旅在仁安羌被围。尽管日军仅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可是拥有七千多人和几十辆战车的英军竟然束手无策,人心惶惶,无奈,告急于我远征军。恰好我新编38师的主力到达乔克巴多,师长孙立人立刻派出孙继光团星夜驰往前线,猛烈进攻日军,日军溃退,英军第1师和装甲7旅被我军解救出来。谁知解救后的英军连个招呼都不打,丢下我军独自向北撤退,我新编38师只好单独抗击日军以掩护英军的撤退。
  我新编38师在仁安羌这一义举般的战斗,轰动了英伦之岛,使得欧洲白种人对于我军刮目相看,一举改变了对于我军的“草鞋兵”的不能作战的岐见。事后,英方曾授于孙立人师长、孙继光团长等军官以英国勋章。
  从此之后,孙立人也被英国人和美国人所看重并频频地接触和拉拢他。孙立人有了美国和英国人做靠山而趾高气扬于国民党的上层之中。孙立人这种倚仗美国人的傲慢态度逐渐引起了蒋介石的不满。国民党退到台湾之后,美国人想以当时的陆军总司令孙立人来取代蒋介石,不料蒋介石先下手,以“妄想兵变、颠覆政府”的罪名将孙立人打进大狱,判处20年徒刑,蒋介石去世之后,孙立人方才获得自由。当年往返英国和美国而无限风光的接受各种勋章的孙立人将军正当壮年之际却在本党的大狱度过了暗无天日的20年,真不知孙立人将军是否后悔当年在仁安羌解救了英军?没有仁安羌一战,英国人和美国人怎么会认识他呢!
  一九九三年,孙立人将军以九十高龄在台湾去世。而仁安羌一战却载入了中、英两国的史册。
   1942年4月18日,正当中路我军准备进行平满纳会战时,风云突变,西路的英军被日军击退于仁安羌以北(在平满纳右后方200公里处),而东路的罗衣考方面的我暂编第55师被日军第56师团突然击溃并同我军失去了联路。(日军56师团秘密北进并突然攻击我暂编第55师)棠吉告急,腊戍危险,我远征军有被东西两路日军切断退路而合围的危险,迫不得已,我军指挥部决定放弃平满纳会战。
  紧急关头,我参谋团林蔚团长提出两种意见,1.贯彻平满纳会战,击破日军一路以解我军之危。2.彻底脱出日军包围圈,一举退守曼德勒东北,再增调兵力重新部署作战。
  史迪威和罗卓英接受了第二种意见,可是处置得不彻底。史、罗又作出了如下命令:1.放弃平满纳会战,改守梅克提拉,敏扬之线,准备曼德勒会战。2.令第 66军刘伯龙师(新28师)固守瓦城,对西南警戒。3.令新38师前方的两团逐次阻敌,会合于乔克巴多。4.令第200师回占梅克提拉、瓢背一线,掩护主力转进。5.以第96师在平满纳抵抗当面之敌。6.第5军以棠吉为后方,准备在梅克提拉等地打击北犯之敌。(此命令漏掉了对新编22师行动的规定。)
  当时,杜聿明看到这个计划将第5军及第66军(欠一师)分布于300公里的平满纳-曼德勒公路上时,感到既不能攻、又不能守,容易被日军各个击破,便极力反对。他主张要么在平满纳打下去,要么退守棠吉、梅苗。于是,罗卓英和杜聿明在电话里争执起来。最后,罗卓英警告杜聿明“不接受命令决不许可!”无奈,杜聿明接受了罗卓英的命令,下令第5军放弃平满纳会战。
  中国远征军失败之后,关于平满纳会战的放弃是否应该曾是国民党内部争论的中心问题。有不少人认为远征军失败的关键就在于放弃了平满纳会战。而杜聿明却认为放弃平满纳会战虽然有点可惜,却不是失败的关键因素。
  今天反思起来,当初放弃平满纳会战是对的。如果将平满纳会战进行的话,也不一定会取胜。这是因为:第一、日军中路的第55师团和第18师团实力雄厚,大炮、飞机和装甲坦克优于我军,我军是一时难以消灭日军的。第二、西路的英军一退再退,我新38师难以抵抗西路第33师团的进攻,日军对我中路容易形成钳形包围态势。第三、日军的作战计划早已规定重点在右翼,迅速占领腊戍,切断我军退路。想想看,当东路的日军攻占了腊戍之后,中路的我军还敢继续攻击实力雄厚的日军第55师团和第18师团吗?只要腊戍一陷,我军就会处于日军的三面合围的严重态势,我军必败无疑。
  因此,放弃平满纳会战是正确的。只是以后的作战部署犯了一系列的错误方才导致最后失败。
  为了从正、反两个方面论证这个问题,我们还是看看当年的日军是如何看待这次缅甸战役的。
  日军第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部)在1942年3月15日,即我军第200师刚刚到达同古接防英军阵地期间,就制定了该军的作战计划。计划指出:
  缅甸战役,主攻指向英蒋两军内之蒋军,对比,应把握战机强迫决战,予蒋军以彻底打击,并完全扼止其反扑企图……曼德勒会战时,重点保持在右翼,首先迅速而广泛深入断敌各条退路,特别是东路。谋求构成大包围圈,同时将敌分割,然后各处猛击扫荡,综合有利地形,彻底予以歼灭。
   13军攻占同古之后,于四月三日拟定了会战计划,即曼德勒会战计划。计划主要内容为:
  军以有力兵团切断腊戍方面敌之退路,以主力沿东吁(同古)-曼德勒公路及沿伊洛瓦底江地区向曼德勒方面前进,并将重点保持在右翼,包围敌军主力之两翼,将其压迫到曼德勒以西之伊洛瓦底江畔,予以歼灭。然后,军在腊戍八莫、杰沙一线以西捕歼残敌,并及时以有力之一部向怒江一线追击。预计军主力在5月上旬进入曼德勒附近,5月下旬结束对缅甸境内残敌之扫荡。
  今天,如果将我军的平满纳会战计划和日军的曼德勒会战计划放在一起比较的话(后来敌我两军的兵力实际部署也完全是按照各自的作战计划安排的)可以看出,双方的意图和兵力安排截然不同。即我军的作战方向和主要兵力在中路,在彬文那地区左右,而日军的作战方向和重点放在了两翼(西路和东路)尤其是放在了右翼方向(东路方向)而在我军的东路方向,恰恰是我军的簿弱环节,即由战斗力较簿弱的暂编第55师和第49师据守。这样,在作战计划方面,日军就高出我军一筹,而日军更高出我军一筹的是,当日军的第55师团和第18师团在中路和我军新编22师激战之时(即4月16日之前十几天内)日军的第56师团不动声色的悄悄地前出到棠吉附近,然后当4月18日西路的日军攻占了仁安羌时(左翼的钳势已形成)日军的第56师团方才突然出击,凶猛地一举击溃疏于防备的我暂编55 师。20日罗衣考失守,23日棠吉失守,随即东犯,攻占了罗列姆,而我第6军指挥官甘丽初指挥无方,兵力分割使用,一营一团的被日军吃掉,当我军的暂编 55师和第49师的残部从公路上溃退之后,日军第56师团就使用快速装甲部队迅速地向腊戍进击。终于,我军的退路被切断,我军立即处于日军的三面合围的态势之中。(东路日军分出一部份兵力向畹町方向进击)合围圈之中的我军第200师、新编22师,第96师、新编38师、新编28师以及远征军长官部和第5军军部被迫向印度和缅北的八莫、密支那方向撤退。可是狡猾的日军又于5月3日和5月8日攻占了八莫和密支那,迫不得已,我军各部队只得在雨季之时转向了绝地野人山原始森林之中……失败从此铸成。
  今天来看,当初,在3月15日,当彬文那会战还没有打响的时候,单从双方的纸面上的作战计划来看,我军就已经部份的输掉了这场战役。而当在4月18日双方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中路准备会战之时,日军的第56师团突然攻击东路我军簿弱的环节第6军时,我军就已经彻底的输掉了这场战役。
  由此来看,日军的第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虽然姓“饭”可他并不是一名光知道吃饭的家伙,而我远征军司令长官罗卓英虽然踌躇满志的取名为“卓英”,却恰恰只是一名吃饭方面的“卓越英才”了。
  我们还是看看当时正在发生的事情吧。
  四月十八日,当杜聿明命令第5军放弃平满纳会战之后,立即赶到瓢背,向罗卓英陈述了以后的作战意见。他指出,因东西两路吃紧,就必须集中兵力保全腊戍的两大门户──棠吉和梅苗,不应再作无准备的曼德勒会战。(史迪威打算在曼德勒附近再进行一次会战。)而当时担任军委会驻滇参谋团的上尉参谋王楚英事后回忆说:
  参谋团曾于四月二十日、二十三日两次和向史、罗建议,我军应当先破东路之敌,确保腊戍、梅苗安全,然后回师迎击中路之敌,否则。就应迅速向腊戍和密支那转移,尽快脱离敌人,重新寻求求胜之战机。史、罗却未能及时决断,后路既断,全线动摇,缅战全局立见崩溃。
  我们还是把镜头摇回到五十三年前吧。
  四月十九日午后,史、罗又突然变更了计划,未将兵力部署到东路的棠吉和梅苗方向,反而命令第200师开向西路的乔克巴多方向攻击敌人。因为史、罗得到情报说在乔克巴多方向发现日军三千人,杜聿明分辩说,我新38师侦知乔克巴多并无敌情,史、罗则说英方情报确实,200师非去不可,杜聿明坚决反对分兵,要保证棠吉方向。而罗卓英却完全听命于史迪威,拒绝杜聿明的意见。双方大吵一顿之后,无奈,身为远征军第四把手的杜聿明只好一面内心感叹自已为何没当上第一把手,一面接受了命令。但是,私下里,杜聿明告诉戴安澜师长只派出一个团到乔克巴多,其余的部队听候杜聿明的命令再作行动。
  四月二十日午夜,当杜聿明急驰梅苗想向参谋团长林蔚陈述意见时,半路上遇见了罗卓英,罗急忙说:“你不必找林蔚了,现在照你的意见,200师不必去乔克巴多了,改调棠吉,因为东路罗衣考已失守,暂编55师情况下明,敌人正向棠吉和罗列姆前进。
  四月三十一日午后,第5军的直属部队一部和第200师奉命由西路的乔克巴多调向梅克提拉,转向棠吉,用汽车输送(乔克巴多到棠吉约为五百公里)以攻击由罗衣考北进的日军。第200师往返延误了三天,而此时的战局已陷入危急之中。四月二十三日午后,我200师一部和骑兵团向棠吉之敌猛烈攻击。二十四夜,我军攻占了棠吉,敌人复进行反扑,想继续攻占棠吉,被我军打退。
  就在这紧要关头,杜聿明却又接到罗卓英连续四道命令让杜聿明将第200师留在棠吉继续攻击东面的敌人,其余的军直属部队一部和新编22师、第96师均向曼德勒集结,准备“曼德勒会战”,杜聿明坚持第5军的主力控制棠吉的重要性,罗卓英却勒令杜聿明返回曼德勒,第四把手的杜聿明只好服从第二把手罗卓英的命令,星夜返回皎克西罗卓英处。
  四月二十六日,我军放弃了棠吉。两天之后,日军快速装甲部队攻占了腊戍,我军的退路终于被切断。
  四月二十七日,杜聿明回到皎克西,他问罗卓英为何改变了决心,罗拿出了蒋介石四月二十四日的电报给他看,电报大意是,腊戍应有紧急处置,腊戍万一不能守时,则第5军、第66军应以密支那为后方,保卫印度-密支那-昆明的空运走廊和缅北的国际交通线(中印公路)而第6军应在景东一带活动,第66军一部退回国境。
  看完“圣旨”,杜聿明才知道史、罗二人改变决心是有根据的有背景的,尽管他认为史、罗二人对于“圣旨”有些断章取义并钻了“圣旨”的空子,可是毕竟也符合 “圣旨”的意图,无奈,(又一次的无奈,第四把手总是处于无奈的境地)杜聿明破罐子破摔,一跺脚,反正“局面已经让他们搞坏了,就由它去吧!"
  在杜聿明的戎马生涯中,共有两次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无奈心情。另外一次是在六年之后,他担任国民党徐州剿总副总司令兼前进指挥部主任时(还是没熬上一把手,但是可以代行使一把手的权利)当他率领国军三个兵团几十万大军(其中还有他心爱的第5军)眼看就要逃出解放军的合围圈时,蒋介石又一连发给他急电,命令他停止撤退,一面固守,一面转向解放军集结地,向解放军攻击以解救黄维的第12兵团。杜聿明明知蒋介石的命令会导致全军覆灭,可是又不能违抗“圣旨”,想来想去,无奈,(最后一次的无奈)杜聿明一跺脚:“反正江山是蒋介石的,由他去吧!"
  几天之后,杜聿明将军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铁窗生涯。
  真不知杜聿明将军在铁窗之中是否反思一下他这两次破罐子破摔的处境和这两次失败的背后到底存在着什么原因以导致他总是无奈,总是跺脚,总是落荒而逃,以至于终于无处可逃了?
  一九四二年四月三十日,我远征军开始了大溃退!
四、大溃退
  日军第56师团的快速部队于四月二十八日夜攻占了腊戍,将我军的退路切断,实现了预定的作战计划。四月二十九日,敌分兵两路,一路向西,由细胞攻击曼德勒,配合中路和西路的日军合围我军。一路由腊戍向东疾进,追击逃跑中的我军新编29师和新编28师的残部并在三月三日攻占了我国重镇畹町,然后从畹町分兵并进占八莫和密支那。三月五日,日军由畹町出击攻占了芒市和龙陵之后,又进击到怒江岸边的惠通桥处,幸亏由前一天渡过怒江惠通桥的参谋团命令工兵指挥官马崇六毅然炸毁惠通桥。日军只得划舟进攻怒江东岸,我昆明附近的第36师及时赶到,据守怒江东岸,打退了日军的几次强攻。至此,双方对峙于怒江两岸达二年之久。
  我军炸毁了惠通桥,虽然将日军阻挡于怒江西岸,同时也将我军的大量的作战物质,大批的华侨,大批的难民,以及大批的散兵溃兵阻挡于怒江西岸,落入了日军的手中。
  此时的怒江西岸,畹町至惠通桥的公路上一片极度混乱。请看当时的国民党第11集团军作战参谋杨肇骧在事后的回忆:
  在抗战中期,滇缅路是唯一国际交通线,物质都从仰光启运入国内,其中以汽车、汽油、轮胎、兵工器材等军用物质为最多。日军侵入缅甸后,滇缅路就被切断了。由于战事紧急,当时在缅甸的物质分段撤退到腊戍和畹町,这两个地方物质堆积如山,仓库堆满了,就沿路边堆放着。从腊戍、畹町到保山、下关沿途成千上万抢运物资的汽车往来不绝。因腊戍仓皇失守,大部物资沦于敌手。畹町是滇缅滇公路滇段的终点,是滇西国境重镇。从畹町河边直到山上,满山遍野是仓库货棚,为资积存甚多,总数在万吨以上。战局突然转变,使这些重要物资无法抢运,有的人不忍心把物资留给敌人。一把火把仓库烧掉,一直烧了三天三夜,物质损失是无法计算的……惠通桥炸毁后,滞留在怒江西岸的大批车辆物资和难侨难民,都被大江隔断,不能过来。他们不少人遭到日军的屠杀。特别是从缅甸逃回国的难侨遭遇尤为惨痛。我国在缅甸的华侨很多,日军侵入缅句后,不少侨胞不愿留在那里受敌人的欺凌压迫,他们怀着满腔爱国热忱,抛弃毕生惨淡经营的工商企业和财产携妻挈子,纷纷撤退回国。在缅北腊戍、曼德勒一带的华桥,是跟随溃军一道逃出来的,日军到达后,他们为了逃命,抛弃车辆财物,沿江乱跑,有的用汽车轮胎当救生圈,从急流滚滚的怒江泅水逃生,在泅渡中有的被急流卷走,有的被日军开枪打死,有的在夜间泅渡的,又被我守军误认为是偷渡的日军被打死或打伤。过不得江的侨胞,却遭到日军的屠杀和侮辱;从上下游绕道过江的侨胞,却被溃军抢劫,身上仅有的一点金银首饰也被抢光,弄得饥寒交迫,我在郎义村指挥所就接见过好几批难侨,他们痛哭流涕,诉说自已不幸的遭遇。当即由指挥所派人找车,资送他们去昆明。而大多数人历尽千辛万苦。冒险回国,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竟无人照管,情况至惨。日军进犯滇西,切断抗战后方的统一国际交通线,在军事上经济上给抗战造成严重困难,同时给滇西人民带来严重灾难。
  正当畹町以东的我军处于极度混乱的溃退之时,在曼德勒附近的我军也正处于三路日军的合围之中。我军各个部队仓皇地分别地向印度、八莫、密支那及云南境内撤退,新编38师在孙立人的率领下按照史迪成和罗卓英的命令向西经英普哈尔撤入印度。第5军直属部队一部和新编22师在杜聿明的率领下没听史迪威和罗卓英让他们转进印度的命令而听从蒋介石的命令向八莫和密支那撤退。日军占领八莫、密支那之后,杜聿明部只好从打洛-新平洋方向撤到印度的列多,历经三个多月。第 96师和炮、工兵一部在师长余韶的率领下经孟拱、孟关、葡萄、高黎贡山返回国内。第200师及新兵补充一团、二团经南盘江、梅苗、南坎以西回到国内,途中损失四千人。师长戴安澜在途中牺牲,团长柳树人在途中阵亡。第96师副师长胡义宾、团长凌则民在途中阵亡。
  另外,第66军的新编28师和新编29师的各一部也经南坎的云南的滚弄、瑞丽以及八莫、野人山、碧罗雪山、高黎贡山、营盘街回国。途中损失四千人以上。
  第6军的残部包括暂编55师、第49师和第93师的残部则分别从景东方向退回云南境内,途中损失情况不明。
  中国远征军在几个月的撤退时,历尽艰险,尤其是大部份部队在穿越野人山时,在恶劣的大自然环境下损失了几万名官兵,令少数幸存者感慨万端。
  野人山,在雨季中称为“绝地”,是几百年的原始森林,每天阴雨连绵,没有道路、野草丛生,部队只好将宝贵的大炮、汽车统统抛到山下轻装上山。前头的人们用马刀开路,整个部队用野菜充饥,成千只猴子在四周哀鸣,猛兽和巨蟒不时出没,而官兵们最怕的是小小的蚂蝗、蚊子和蚂蚁。行军时,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蚂蝗,少则十几条,多则七八十条,蚂蝗叮在身上,一拉就断,留在身上的半截,还是不出来,只能用烟斗油,一抹上就出来,蚂蝗吸完血后,就容易得破伤风。蚊子更可怕,叮上就容易得恶性疟疾,严重的就丢了性命。地区和气候病也很多,中暑感冒,寒热病,回归热和破伤风及各种传染病在部队中流行起来。部队无药治疗,官兵们饥寒交加再患上疾病就会很快的掉了队,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倒在路旁的尸体,人只要一倒下,尸体上立刻爬满了蚂蚁和蚂蝗,经过雨水的冲刷,一会功夫就剩下一堆白骨浸泡在泥水之中。许多士兵,经不起疾病的折磨,不能行走,别人要背他们,被他们坚决拒绝。他们无力的倚在路边,含着热泪向战友们告别说:“我不行了,不能拖累你们,请你们回国后给我家中捎个信吧,就说我不能回来了。”野人山中,一路死亡累累,尸骨遍地。有的被野狼撕啃,有的任其腐烂,幸存下来的官兵,身体虚弱的犹如纸糊的人,到了后期,因极度虚弱,部队每日行程只有几里,至多20里。每人手拄一根木棍,背跨小包,衣衫褴缕,踯躅而行,活象一群乞丐。
  穿越野人山时,补给中断,火柴是个宝,粮食是宝中宝。不少的英国人用戒指或欧来茄手表向我军的士兵换取一杯米,被我士兵拒绝。士兵们宁可给他米也不要报酬。有一个印度老妇人坐在路边,奄奄待毙,满身金饰,金鼻钏、项链、脚镯及鼻上镶的宝石,随手可得,竟无人摘取。有不少的印度人跟随我第96师扶老携幼向北撤退,途中抛儿弃女的很多。还有四百多名华侨跟随我第200师599团3营的部队从棠吉撤退,穿越野人山,七月间到达国内后,仅剩几十人。
  几十年之后,经历了这场大撤退的幸存者在回忆这段往事时都用“死亡累累,尸骨遍地,惨绝人寰”这几个字来形容当年的场面。
  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出国时,总数约十万人,到了八月初,回到国内和印度的仅剩下四万人。撤退损失的人数大大超过作战伤亡的人数。请看杜聿明提供的一张对比表。
部队番号 动员人数 战斗死伤人数 撤退死伤人数 现有人数
第五军直属队 15000 1300 3700 10000
第200师 9000 1800 3200 4000
新编22师 9000 2000 4000 3000
第96师 9000 2200 3800 3000
合计 42000 7300 14700 20000
  今天,当我们这些中国人在我们自已的国土上自由地行使自已的权利的时候,当我们心满意足地品尝美酒佳肴的时候,当我们身穿体面的服装在凉爽的夏夜中拥揽着娇小多情的浑身香喷喷的女友的时候,我们是否应该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反思一下当年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我成千上万名勇敢朴实的官兵们没能血洒抗日疆场却奄奄一息地倒卧在茫茫的野人山中任凭蚂蚁和蚂蝗这些微不足道的生物去大肆地撕啃呢?
  如果今天的我们光顾享受眼前的快乐而没有兴趣去关心去怜悯在那场失败中死亡的将士们,也没有兴趣去探索那场失败的各种原因,那么,总会有一天,我们今天的许多人就会身穿皮尔卡丹、脚蹬“大力来”手拿大哥大而无力地倒卧在荒凉的旷野之中任凭各种微小的动物快乐地吞吃和撕啃了。
  (浑身香喷喷的小姐下落不明)
五、五十三年后的反思
  提起这场大失败,当年的经历者,尤其是国民党的将领们,都是格外的感叹和悲愤。几十年之后,他们也进行了反思和探究。例如杜聿明将军总结了几下几点原因。
  第二,中英在战略上的矛盾,杜聿明认为,英国人在缅甸战役前就不愿意让中国军队过早地入缅布防,以致中英的防御计划不能及早地实施而延误了战机。这一点是失败的根本原因。英国人为何这么做呢?是因为英国人宁可将缅甸丢给日本人而不愿让给中国人。其实中国人只是为了保卫滇缅路。
  二、中国迁就英美,放弃指挥权。蒋介石为了讨好英美,把指挥权让给了史迪威和亚历山大(英军总司令)。而史迪威和亚历山大只重视西线的英军、忽视东线,结果造成失败。就这一点说,蒋介石应付最大的责任。
  三、中国军队将领的失职,这场失败,罗卓英和杜聿明都有责任,但是罗卓英的责任更大。次要的原因是第6军军长甘丽初逐次使用兵力,对当面敌情情况始终不明,暂编55师师长陈勉吾放开正面,回避战斗和新编28师、新编29师毫无战斗力,一触即溃等等。
  另一个当事人,当年任国民党军委会驻滇参谋团参谋王楚英也认为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史迪威和罗卓英受亚历山大的影响对东线不够重视而只注意曼德勒,结果被日军抄了后路。
  杜聿明将军的回忆文章的结尾,希望今后的史学家评价一下他的分析正确与否。
  今天,我军第一次远征缅甸的抗战已经过了五十三年了,由于日本和中国的有关史实已经陆续公布,我们这些后人也就可以全面的反思和总结战役的失败原因了。
  我认为,杜聿明和王楚英分析的原因都有道理。尤其是杜聿明所指出的英方不让中国军队及早地入缅布防而延误了在毛淡棉和仰光附近打击日军的最佳时机,这一点,确有道理。但是,杜聿明认为这一点是失败的根本原因,我认为是不恰当的。这一点的原因是只能说是失败的远因,但不能说是根本原因。因为在我军于四二年二月进入缅甸之后,如果最初的战略布署正确的话,我军是不能失败的。我认为,失败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二点,第一,我军统帅部在战役初期制定的战略计划本身就有着根本性的错误。即我军将主力始终安排在中路方面并始终想在中路方面组织会战以聚歼日军。同时,对于东路方面,即我军的退路方面,始终置于次要的布防。
  第二,我军统帅部和亚历山大、史迪威等人始终也没能看破日军的作战计划和兵力部署,即突破两翼,重点放在右翼以切断我军退路然后三面合围之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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