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圣文森特圣玛丽,一个男女同校的基督教高中。这里坐落在北枫叶大街,可以俯视阿克隆局促的市中心街区。这里拥有不错的师资力量,而且离我的家只有大约3英里远,我和母亲就栖身于一座小山丘顶上的一栋阴郁的
公寓楼6层楼上,这栋楼从远处看去就像山顶隆起的一块石板。我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到处都挂着我最喜欢的NBA球星的海报——迈克尔乔丹、科比布莱恩特、阿伦艾弗森。我大可以说自己是为了好好读书才进了圣文森特圣玛丽,但那不是实话,我去那里就是为了和我的三个朋友一起打篮球,小德鲁、锡安和威利,他们都成了我的兄弟。
我们有个教练,他充满动力、有些疯癫,有时似乎还有些狂野。在训练中只要我们犯点错,污言秽语就会从他嘴里脱口而出。“那玩意儿真他妈的烂”是他最顺口的句子。他只有5英尺8英寸(1.73米),对于我们这些大个子而言,他大吼大叫的时候,无论怎样踮脚伸长脖子,都无法与我们平视。但是他也很棒。批评我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留情,就好像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这么做是为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有朝一日我一定能进NBA打球。锡安是个大块头,四肢发达,孔武有力,但是教练却将他斥为“懦夫”,因为他知道这也是激励、挑战球员的方式。也许他对小德鲁更加温和一些,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彼此更有认同感吧。小德鲁还只有5尺3寸(1.60米)时,肩膀上就承载着巨大的压力,不过质疑也让他受益匪浅。教练传授我们打球的技艺,他也承受着同样不小的压力,因为他的家族拥有深厚的篮球传统,但是他年轻时的职业生涯却并不那么光彩照人。他很清楚威利刚刚从过去那个夏天的肩膀手术中康复过来,他也明白要付出长期艰苦的努力才能找到其曾经的状态。但这些依然无法阻止教练咒骂、训斥我们,为我们感到失望,像他曾经执教的大学球员一样对待我们,尽管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
二年级我们打得不错。此后,我们越来越有能力带着勇士精神投入比赛,而这种精神也正是教练极力想要给我们灌输的思想。同时,我们犯的错误也越来越少。他在为我们准备着什么,之后我们渐渐明白了,他要为我们准备的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迎战美国高中体育最伟大的王朝球队橡树山学院。这是一所位于弗吉尼亚州威尔逊镇的预备学校,位于该州西部三角地带深处,在地图上靠近布莱德尔溪、沃尔尼以及几十个小城镇的地方。从这里走出的NBA巨星包括杰里斯塔克豪斯、凯文杜兰特和罗德斯特里克兰,以及进入NCAA一级联赛打球的上百名大学球员精英。这里曾诞生了14位在NBA选秀大会被选中的球员,其中包括6位首轮新秀。而现在,我们,一帮来自阿克隆的无名鼠辈,就要和他们对抗了。
看看他们在场上排出的阵容吧,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因为这很可能是美国高中篮球联赛历史上最好的阵容了。他们的中锋,来自塞内加尔的塞萨加纳迪奥普,身高7尺1寸(2.16米)、体重305磅(138.3公斤),铁定会成为NBA首轮新秀;他们的得分后卫,入选全美高中联赛最佳阵容的拉沙德卡鲁茨,已经被肯塔基大学录取;他们的组织后卫,同样入选全美高中联赛最佳阵容的比利埃德林,即将进入锡拉丘斯大学;还有前锋位置上身高6尺7寸(2.01米)、体重300磅(136公斤)的马里奥博甘,也将被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录取。我们的希望,我们的祈祷,只是赢得尊重,不要输得太难看。
不过,锡安却在内线很好地控制住了迪奥普,没有让他完全发挥(那一场只得到15分)。小德鲁虽然身材不高,却在三分线外随意发炮。威利则替补上场,不时也有闪光表现,给予对手狠狠一击。我们还有一名球员叫罗密欧,这家伙有些自私自利、刚愎自用,总以自我为中心,以至于我们每个人都想“掐死”他。他的身材已经变型了,只能打个下半场。但是罗密欧毕竟有1.98米的身高,如果从他懒懒散散的臭习惯中觉醒,在内线还是拥有一定统治力的。结果那一天,他真的醒来了,我们并没有让他们把比分拉开,甚至在在第一节结束前以19比18领先一分,半场结束后以42比36领先6分。
52比42,在第三节开始不久,我们建立了10分的领先优势,但被对手赶上只是时间问题。你怎样才能抵挡拉沙德卡鲁茨和比利埃德林这一对后场组合?答案是,你无能为力。62比60,第三节结束前,橡树山已经反超2分。他们蓄势待发,准备像往常一样赢得比赛。至少被我们称之为“母校”的圣文森特圣玛丽,不会因输给这样的对手感到耻辱。我们咬紧牙关,硬扛了整整三节,我们的战斗精神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而且之后的比赛渐渐进入白热化。
在最后一节,双方交替领先多达8次。比赛还剩1分50秒时,圣文森特还以78比77领先一分。我的表现很好,半场得到21分,那时候已经得到33分。比赛已经进入我们的掌控范围,我们能感觉得到。
比赛还剩1分35秒时,本场比赛12投12中的比利埃德林上篮成功,再次为橡树山取得一分领先,79比78。但是我们拿回了控球权,还剩下最后一投的机会。那一天,小德鲁在三分线外已经是5投5中,手感热得发烫,但是这一投属于我,因为它必须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