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江湖,随处可栖
翩翩告诉我说,在她流浪江湖的岁月里,我的歌曾给予过她一些温暖。故而,她请我做这本书初稿的第一个读者。
我很荣幸也很开心,但我没想到,这本书一下子把我自己看难受了。
所谓初心,世人皆曾有过,但能将一颗初心付诸笔端而不改其真颜的,却寥寥无几。翩翩算是一个。她以初心为笔为矛,很成功地戳痛了我。
娑婆世界里苦海浮沉的众生相,有无数的作家刻画过。
诚然,翩翩对勾描浮世绘有着过人的灵敏,她在笔端给人营造的心悸,比时下大部分作者都更直接地炮锤膻中。但若说打动我的仅仅是其独特的视角、生猛的素材……那我是在扯淡。
打动我并让我难过的,是这个姑娘生生扒开自己皮时的赤诚。
她笑噙着小泪花,裸露出来她的纹理和结构。
她选择了一种大部分人不敢尝试的生长方式,并执拗地想去论证这种生长方式的合理性。
我完全理解她所选择的生长方式,却总结不好,开口即为错,太具象的文字有时会有种可怕的苍白。若你有心,读完此书后仁者自知。若君心并非似我心,那也请念其初心挚诚,千万莫先以“幼稚”二字度量她。多谢了,于此百拜。
翩翩和我都是自诩“浪荡天涯”的一类人。
我一直觉得我们这批孩子很可怜。
我们这些可怜的孩子,隔山跨海驿马四方,浪费了多少宝贵的青春,才触摸到那些最浅显的道理,才懂得内观己心的重要,才明白整场人生都是可以自我操控的,每一种生活方式都是可以自由去选择的,才开始在一条行人稀疏的荒径上,犹犹豫豫地知行合一。
他人眼中我们是异数。
但翩翩却是我们中的异数。不论是走哪条路还是自己给自己扒皮,她都没有那么多的犹豫。我认为她这种不犹豫的状态,是由起初的无知、当下的无畏、可预见的无所谓构成的。读她文字的时候我几度掩卷,上述这三条也是她让我感觉心里有些难受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