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劳伦出生一周后,我和妻子邦妮累得要命。一到晚上,她就多次把我们从睡梦中弄醒。还有更糟的——邦妮分娩时产道破裂,天天吃止痛药,连走路都成问题,我只好留在家里照顾。5天后,她的身体才略有好转,我又重返工作岗位。
那天,她恰好吃完了止痛药。她没有往我的办公室打电话。我的弟弟前来探望,邦妮请他帮忙买药。粗心的弟弟出门以后,很快就忘了邦妮的嘱托。在疼痛中,邦妮忍受了一天的煎熬。她还要照顾刚刚降生的婴儿呢,多么糟糕,多么不幸!
我却一无所知。刚刚下班回家,我就发现她情绪不对头。她铁青着脸,对我左一声抱怨,右一句不满——我成了她的“出气筒”。我不明白:早晨还好好的,转眼间竟成了“怨妇”!她的表情真是吓人,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这使我胸口处的火气渐渐窜升。
她说:“我疼了整整一天!一片止痛药也找不到!我下不了床,从早到晚地躺在这里,谁也不关心我!”
我不以为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能怪谁呢?”
“我怕影响你的工作。而且,你弟弟不是刚好来了么?我让他出去买药,可他忘得一干二净!我白等了一天!我还能怎样呢?我根本不能下床走路。你们谁都不管我了!”
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白天工作压力大,下班后还得接着找气受,我无法忍受。况且,她又没打电话,我当然不知道情况。尤其让我恼火的是,她好像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这不公平。为什么这样指责一个无辜的人?岂有此理!
我们的情绪都不好,互不相让,彼此埋怨。一怒之下,我愤然走向门口——是的,我要逃避!我多么疲惫,多么恼火!我听够了她的滔天怨言,急于夺门而出!
就在这时,情况突然有了变化。随后的情形,其意义之大,说它可影响到我的一生,似乎也不为过——
妻子说:“你不要走!你不能离开我!琼,现在我最需要你!我很不好受,你知道吗?几天来,疼痛让我很少合眼。还有,你听我说——”
我乖乖地驻足倾听。
“琼,你不该让我失望!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同甘共苦吗?你的态度多让我伤心!任何时候,只有我柔顺、乖巧、可爱了,你才会陪着我。我要是心情不好,说话带刺,你就从家里逃出去,快得像受惊的兔子,多叫人寒心啊!”
她沉默片刻,泪水涌出了眼眶。她的语气缓和下来:“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正在吃苦受罪呢!我不能帮你做什么,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到我这里来好吗?抱着我,什么也别说!用你的胳膊紧紧地抱住我!我渴望它们的温暖,它们的力量。亲爱的,千万不要走开!”
我听话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一声不吭。
妻子躺在我的怀里,轻轻地啜泣。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她的脸上,流露出无限的感激。她感谢我,说在她最困难的时刻,我没有离她而去。她还深情地对我说,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让我抱着她,她要感受到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