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写这部长篇小说的起因是一次酒桌上的闲聊。我的一个朋友说起他父亲在湘西剿匪的经历,还说起他父亲遗留下一部小说底稿……
遗稿《野菊》,作者仰山。遗稿是一叠泛黄起皱的信笺纸,从大量的勾画修改可以看出作者所倾注的心血,从已经褪了色的蓝色钢笔字迹可以看出年代的久远。“1956年”,是作者为这部小说底稿标注的时间。距今,已经整整半个世纪。
仰山,是我的朋友倪浩的父亲倪进的笔名。倪进,曾任第四野战军第47军保卫部预审科预审员。47军,曾在1949年南下进驻湘西地区时肩负剿匪重任;湘西,曾历经数百年匪患。
夜已深,灯火阑珊的北京的夜,却久久不能静,就如同我的心。我的思绪,在试图透过这叠泛黄起皱的手稿,回到那个似乎已然久远的年代。
下班铃响了。通讯员老赵今天特意把铃摇得又快又响又长,每逢过节会餐,他都是这样拼命地摇。总务室发戏票的窗口围满了人,左边小黑板写着“今晚电影《马兰花开》;京剧《唐明皇游月宫》;文化馆八时举办化装舞会,希望同志们各显其能积极参加”。
街上比往常热闹,合作社的露天摊子五光十色,保靖洋东梨、广东香蕉、东北苹果应有尽有;吉首农具厂为农民赶制的新式农具,一车车穿过马路,沿着川湘公路连夜开往各县。大街上,到处都是挤着买货的人群。头上缠着青色帕子的苗族农民们,选足了自己需要的肥鸭后,匆忙赶路回家,一个个脸上发出了芙蓉般的笑容。
这是《野菊》的开篇。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桌上留下一个字条,写着“等你好久也不回来,我和孩子上街去,一会儿就回来。饭菜都在烤炉里。吻你。筠”。我心里不免暗暗发笑,老了老了还一个劲地吻你吻你。可也别说,将近四十岁的人怎么能说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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