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战场──辽西战役
美国军用飞机空运国民党军到我国东北
影响作战诸因素
抗日战争之缘起乃为丧失东北,誓志规复国土,戡乱战争东北战场之失败,就客观环境而言,首为无耻之雅尔达密约。当日本军阀已准备无条件投降之前夕,俄共兵未血刃进入我东北,林彪匪军在俄军俄共掩护下,亦星夜出关进入东北,继则俄共将接收日本关东军百万人之装备,无条件装备匪军,及在俄共卵翼下蔓延成长壮大;次为美国之调处,民国三十五年六月将林彪匪军残部压迫松花江畔哈尔滨附近,本可一鼓就擒,且匪军初进入东北,毫无民众基础及地下秘密组织,彻底歼灭匪军即可连根拔,无奈因政略关系,屈就美国调处,於六月七日下达第二次停战令,停止军事行动,并将到达哈尔滨附近之先头部队後撤,使林匪於死里复生,此残炽星星之火,未久乃酿成燎原之势。
就主观条件而言,戡乱战争开始,采全面战略攻势,并以争城夺地为作战目标,兵力不仅逐渐拉薄,且逐渐被城镇和土地吸收;而较此更坏者,不仅未动员即先用兵,且一面用兵一面裁军,而***则无限制裹胁民众,及无限制扩军,故戡乱战争至民国三十五年冬即到达攻势极限(顶点),被迫於民国三十六年开始,调整全盘战略方针“东北战场采战略守势,彻底集中兵力,於关内采战略重点攻势(置重无於华东战场之鲁中及西北战场之陕北)”;最严重之错误,乃为当更北战场“采战略守势”时,因辽东半岛作战之小胜,贪图目前战术上之小利,忘记远大之战略目标,三令五申集结东北战场仅存之战略预备兵力,罔顾恶劣天候及严冬,面对长白山区之恶劣地形,对临江、抚松先後发动四次战略攻势,并到处抽调兵力向此增援,於最後攻势宣告挫败,亦即东北战场兵力枯竭之时,林匪乃乘势反攻,我毫无反击之余力。四平保卫战及增援解围战斗於东北战场除放弃辽东半岛及到处竭泽而渔抽调兵力向此增援外,并由华北战场抽调第五十三军向此增援,最後难勉强将林彪匪军击破,确保四平。
於战争或作战中所最忌者乃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际东北战场已至“三而竭”之危境,但我确对“四平保卫战及增援解围战斗”之胜利评估极高,乘战胜之余威,欲扭转东北战场战局,於民国三十六年八月二十日,首先调整东北战场之指挥机构及人事,撤销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将其权职并於东北行辕之内,以收军政统一指挥之效,原东北行辕主任熊式辉去职,特派参谋总长陈诚将军兼任东北行辕主任,兼掌东北军政全权,原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调为副主任,郑洞国一副之,并策定扭转东北战场之战局方案如下:
第一案:全盘战略方针不变,东北战场仍采战略守势,为缩短战线、厚积兵力、再断然主动放弃部份土地,而以沈阳为顶点,确实掌握辽西及辽南两走廊,辽西确保北宁路以及东地区,辽南确保沈阳至营口段之中长路及以西地区,彻底集中兵力击灭匪军,并阻止林匪入关,以待关内主战场之决胜。
第二案:适应关内外全盘战略之变化,即时调整全盘战略方针(因对四平战斗胜利评估过高),由关内抽调有力部队增援东北战场,以突破现况,恢复战场主动,寻匪主力击灭,贯彻规复东北国土之既定国策。
计划不尚巧妙及幻想,乃在其可行性,而能彻底付诸实施。就当时全国戡乱战争之情势及东北战场之实际局势,当以第一案为佳,不仅具有可行性,且先立於不败之地;第二案不仅破坏戡乱战争全盘战略,且其可行性极为渺茫。参谋总长陈諴将军,於该年九月一日正式接任东北行辕兼主任,听取该行辕各主管不实之简报後,决心采取第二案。
为实施本案,一面抽调关内部队向东北战场增援,一面就地扩编新军。由关内抽调部队方面,勉强(此际关内各战场兵力已到处捉襟见肘)由华东战场抽调第四十九军,但於葫芦岛甫卸舟船,即被投入热辽边区山区中之杨家杖子附近,而遭全军覆灭;原由华北战场,抽调之第五十三军,十月间於西丰、开原地区遭匪军奔袭,亦损失过半。扩建新军方面,仅是将军队原来建制拆开,而增加番号,如新三军、新五军、新七军、新八军、第六军等,而将地方武力行一网打尽地尽编入正规军後,又未能重建新的地方武力,犹如自动拔光正规军羽毛,使正规军飞动不得,及整个战争面均为匪军区部队占领;故扭转东北战场战局,不仅未收其效,且江河日下。
西丰、开原之间地区战斗,匪军击破我第五十三军後,乘势对沈阳发动钳形攻势,经华北战场傅作义率暂三军、第九十二军,整编骑兵第四师等,於彰武附近始将林匪击破,使沈阳转危为安。因扭转东北战场战局无望,十月下旬最高统帅避寿於庐山时,经再三考虑後,乃决策“主动放弃永吉、长春、四平、沈阳、将东北战场国军主动转进至辽南锦州、葫芦岛地区,以海上为後方,与华北战场切取连系,彻底集中兵力,阻止林彪匪军入关,及相机歼灭该来犯匪军,待肃清关内匪军後,再举全力进兵关外,歼灭林彪匪军,规复东北国土”。以当时东北战场情势,东北行辕兼主任陈诚将军为顾全大局,亦积极拥护本决策,为实施本决策,於十二月由范汉杰自华东战场青岛率第五十四军,经海运於葫芦岛登陆,并统一指挥锦州之第九十三军、新八军,对大军向该地区转进预作部署。美国魏德迈将军於东北战场考察归来,亦曾向我最高统帅积极建议“暂放弃东北”,旋因东北行辕兼主任陈诚将军因忧国及积劳成疾,请辞东北行辕兼主任职,中央乃特派甫由国外归来之卫立煌继任东北行辕主任。
卫立煌其起家於民国二十一年豫、鄂、皖边区(大别山区)国剿匪第四方面军徐向前匪部时,彼率师背先突入徐匪老巢金家寨,为纪念其功勖,於削平徐匪後将该镇改名为立煌县,因此得名燥一时;抗日战争时,於云南昆明亦曾继任陈诚将军中国远征军总司令之职,但自抗日战争胜利後,乃一直闲散在国外,不仅对国内戡乱战争之情势一无所知,而对东北战场实际情势以及当面匪情及我军实际状况等,复一无所知。民国三十七年一月十七日成立东北剿匪总司令部,正式任命卫立煌为东北行辕主任兼东北剿匪总司令,彼於二月一日到任,即坚决反对东北撤军之决策,复为盲目反对,及为反对而反对,并非以国家民族为念,或其对扭转东北战局有何“成竹在胸”;缘乃卫立煌於剿匪抗战中,亦曾为国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并以此而自负,但抗战胜利後中央对卫氏一直未予重用,至临危授命时,当难免有所怨尤;但最重要者乃为缺乏国家民族观念,完全以个人主义为本位,其曾私语人曰:“既然决策放弃永吉、长春、四平、沈阳,又何必要我到东北来”。
由於卫立煌之公开反对,东北籍人士及民意代表叫嚣喧嚷,以及新闻舆论之攻讦,故东北战场撤军之决策,早经泄露於匪方。正当卫立煌被任命及到任之伊始,林匪对中长路沿线发动先制攻势,而卫立煌将八个军控制於沈阳附近,按兵不动,坐视各点之守军先後遭匪各个击破,至三月十二日四平复城陷兵亡後,东北战场仅残存长春、沈阳、锦州三点,於赤海中浮沉。林匪於最後攻占四平後,其主力即於四平附近地区整补及准备辽南会战(匪军称辽沈战役),而我长春两个军及地方团队共约十万人,为匪一个纵队及军区部队围困;最可耻者乃沈阳八个军为匪一个纵队围困,而毫无作为,数十万大军之补给,坐等极其昂贵之空运补给;至於锦州、葫芦岛方面,其当面仅为匪装备寙劣、教养不足之军区部队,但该方面之我军,复为军事、政治、情报等均不出城门,坐等由大後方经葫芦岛送来补给品。以上之情势直至辽南会战开始,勉强可称之为“守株待兔、坐等匪军来攻;击破犯匪”,否则乃由死守到最後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