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年左右的世界历史,把中国的历史也写入有关章节,以显示世界历史发展的完整性。上、下两卷的分界,则大致为公元 1 世纪开始直到 5、6 世纪方始结束的横贯亚欧大陆东西的民族大迁徙运动。这一迁徙导致亚欧大陆南部文明地区政治格局的巨大变化,有些地方则伴以社会形态的更迭——奴隶社会的终结和封建社会的开始,所以选择它作为上、下两册的分野。世界古代史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长达几百万年。在这几百万年的大部分时期内,人类只能使用粗笨的石器,过着采集与渔猎的生活,和严酷的大自然进行斗争,改造自然也改造人类本身,一点一点地积累着进步,由食物采集者向食物生产者过渡。从公元前 8000 年—前 7000 年起,在西亚、东亚和东南亚、美洲、非洲诸地,先后形成几个各具特色的农业中心,并逐步向自然条件合适的地带扩展。在沙漠、半沙漠、草原地带,则形成游牧区域。亚欧大陆上由之渐分为北方的游牧区和南方的农耕区。这两大地区人群的交往、碰撞、冲突,在人类历史上曾发生了不小的影响。农耕的发展、金属工具的使用、剩余产品的出现,导致人类先进地区原始公社制度解体,产生了阶级,开始形成国家。最早的国家大都出现于亚、非、欧诸大河流域或海滨地区,且多为一种以城(防御设施)为中心的小国。经过相互攻伐、兼并,有的转为王国、帝国,有的衰落瓦解。古代史上各国家的组织结构多有不同,大小也不一样。有中央集权的专制主义大帝国,也有分裂割据、诸侯争雄的王国,还有共和制或寡头制的城市国家——城邦。各国的历史命运不同,发挥的作用也有差异。本书注意描述在古代史上起重要作用的国家、民族线索,对一些小国则有所删略,以免芜杂过甚,不便学生使用。在本书所叙述的范围内,大多数国家都是以农业经济为主。但商品生产、商业也同时存在,在某些地区的某个时代,商业甚至达到相当的发展。不过细小的农耕生产仍是这一时期占统治地位的经济,这决定了古代国家之间的相对孤立闭塞、交往较少的局面。随着经济、政治的发展,各国之间的交往日益增加,交往的范围也日益扩大。交往的方式多种多样。不同民族、国家之间的战争、征服与被征服,这种激烈的暴力的交往方式,会在短时期内改变政治地理面貌,有助于打破孤立闭塞的局面。但各国之间的商旅往来、文化的交流,正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对推动人类进步起着更为重要的作用。亚历山大的东征,罗马帝国的扩张,阿拉伯帝国的征服,蒙古人在亚欧大陆的纵横驰骋,无疑是古代史上突破相互孤立隔绝的重大事件。但横贯亚欧大陆丝绸古道上的商队来往,联系太平洋西海岸、印度洋、地中海、北海、波罗的海诸航路的船只航行,对传播生产技术、文化知识于古代世界各地也许是更为重要的。正是因为古代世界在孤立闭塞中仍存在着不绝的交往,所以我们看到当时重大的文化,如儒家文化、古典文化、印度文化都在不断向外扩散,而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三种宗教更形成世界性的宗教。本书在叙述时力图从纵向上讲清世界经济、政治的发展脉络,也注意说明各民族、国家横向上的各种联系与交往,以显示这是一部世界史,而不是国别史的堆砌。古代世界各国在原始公社瓦解后大都发展出奴隶制、封建制,但有一些
民族、国家未经过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的连续发展过程。各国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各具特点,有时差别甚大,存在时间也不一致。有的一个社会内有多种经济形态并存,又有多种身份不同的依附劳动者,难以确定以何者为主。根据目前历史学界的研究水平和认识水平,本书上、下卷的划分只能说明是世界上古、中古史的分界,而不是世界史上的奴隶制时代与封建制时代的分界。这样也许更符合历史的实际。世界历史的发展是不平衡的。在古代世界,这种不平衡尤为明显。总的来看,是亚洲的发展要比欧洲、大陆非洲以及孤悬海外的美洲迅速,有更高的经济水平和更光辉灿烂的文明。到了本编所述时代的末尾,生产力发展加速,人类交往日益频繁,海道渐通,世界逐渐向连成一体前进。这时的欧洲——特别是西欧的前进步伐开始加快,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总 序吴于廑世界历史是历史学的一门重要分支学科,内容为对人类历史自原始、孤立、分散的人群发展为全世界成一密切联系整体的过程进行系统探讨和阐述。世界历史学科的主要任务是以世界全局的观点,综合考察各地区、各国、各民族的历史,运用相关学科如文化人类学、考古学的成果,研究和阐明人类历史的演变,揭示演变的规律和趋向。在中国,约从 20 世纪 50 年代初开始,主要由于历史专业的分工,人们习惯于把中国史和世界史对举,几乎把世界历史作为外国历史的代称。实际上,世界历史绝非把中国历史排除在外的域外史,而中国历史也和所有其他国家历史一样,是人类历史发展为世界历史全过程的组成部分。关于世界历史的分期,至今还没有完全一致的意见。早在文艺复兴时期,西方就已有了把历史分为“古代”、“中世纪”和“近代”的说法。这种主要基于欧洲历史的分期,在西方史学界长期沿用。有不少史学家又在三时期之后加上“当代”或“现代”,从而形成四阶段分期法。马克思主义史学也采用四阶段分期法,其基础是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社会经济形态发展的理论,与以政治兴替或其他“重大事件”为分期标准者有本质的不同。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对世界史的分期,一般都以“古代”相当于原始社会及奴隶社会阶段,“中世纪”相当于封建社会阶段,“近代”相当于资本主义社会阶段,而“现代”则是指以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为开端的一个新的时期。有的学者认为“中世纪”一词只适用于西欧历史,没有世界历史上的普遍意义,所以改用“中古”一词标示“古代”和“近代”之间的阶段。这种分期法从理论上说是完全可行的。但是人类历史的发展并不平衡,世界各不同地区进入某一社会经济形态有早有迟,在某一社会经济形态中经历的时间也有长有短。特别是自历史进入文明时期以后,很少看到绝对纯粹属于这一阶段或那一阶段的社会经济形态,也很少看到绝对整齐的、单一发展的由低级社会经济形态逐层向高级社会经济形态的过渡。因此在世界史的分期断限问题上,目前仍然存在着分歧。古今历史学家对世界历史的不同认识远在古代,历史学家就已经把记述历史的范围扩大到他们当时已知的世界。由于世界历史在当时还远没有象后代那样形成一门专门的学科,即使是视野扩及全部已知世界的历史学家,一般也不会对所写历史标名为世界历史,也不会完全意识到是在写作当时已知世界的历史。但是,他们毕竟把已知的地理范围视为一个世界,并且把发生在这个范围内的历史记录了下来。在这个意义上,他们为这个已知地理范围所写的历史,就是他们各自所处时代的世界历史。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所著《历史》9 卷,主题在于记述希波战争中希腊人的胜利,但其涉及的范围,包括地中海地区、多瑙河外、两河流域、波斯,以及在此以北的草原地带,这大体上就是希腊人当时所知道的世界。因此可以说,希罗多德的《历史》,就是当时希腊人已知世界的历史。比希罗多德晚出的中国古代历史学家司马迁所著《史记》,全书的主体是汉天子统治之下的中国。但其所记史事的地理范围,却扩及公元前 2 世纪中国人所知道的世界。司马迁沿用中国古代的习惯说法,笼统地称这个已
知的世界为“天下”。这个“天下”东起朝鲜,西迄大夏、安息,几乎是亚欧大陆的一半。对于为这样一个广阔的地理范围记载史事的史书,把它视为一部当时中国人已知世界的历史,看来并不为过。罗马时代的希腊人波利比奥斯著有《历史》40 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