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三百七十一》末尾,写了这么一段话:王伦虽以无行应使,往来虎口,屡被拘留,及金人胁之以官,竟不受,见迫而死,悲夫!较之(宇文)虚中即受其命,为之定官制、草赦文、享富贵者,大有间矣。
那位同为宋使,诱降来临时“即受其命,为之定官制、草赦文、享富贵”的宇文虚中,那位明明登的是大宋进士第,最后却被封为大金礼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封河内郡开国公的士大夫,写得一手好诗,在文学史上相当有名。比如当年被拘押时的《在金日作三首》其中之一,就挺不错:
满腹诗书漫古今,频年流落易伤心。
南冠终日囚军府,北雁何时到上林?
开口推颓空抱朴,胁肩奔走尚腰金。
莫邪利剑今安在,不斩奸邪恨最深。
文采斐然,大概应该算是很有水准的诗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读,我都觉得这位大文化人刮肚绕肠所攒出的八句诗文轻飘飘的,远远不如另外一位同样踏过漫漫大金路、曾经只是“无行”的“市井小人”脱口而出的那七个字:奉命而来,非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