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此一位经营养鱼场的朋友曾告诉我这样一件事:把用于养殖的约几千尾小鱼苗放入鱼池内,每天喂以饵料。结果,由于饵料摄取方式的不向,这群鱼必定分为不同类型的三组。摄食积极,养得膘厚的一组(假定称为"A群");摄食并不积极,食欲一般的一组(假定称为"B群");还有几乎不进食,且甚少游动的一组(假定称为"C群")。这几组鱼群大致各占全部鱼数的三分之一。如果只把称作"瘦鱼"的"C群"全捕捞起来,然后将其倒入另外一个鱼池,那么这组鱼群依然又会分为三组。其中的三分之一摄食多,另一组的三分之千摄食平平,剩下的三分之一几乎不进食。将此方法多次重复,并让所有的鱼都进食。这就是所谓的"挑选"作业。再说,即便同类的鱼也会分成三组,这点确实是非常有趣的。因为这一规则,看去也非常适用于我们人类的世界。我作为一个经营者,在企业中已生活了30余年。在此期间,见过许多公司职员,可谓举不胜举;此外,我从第一线退下来后仍通过讲演会、研讨会等多种渠道接触到不少职员。据我本人观察,在职员中确实约有三分之一的人,生性开朗、直爽;另有三分之一的人属于一般;余下的三分之一的人则生性阴郁、固执。若以上述鱼群作比喻,最后的一类人相当于"C群"的"瘦鱼"。可以说他们是属于生性阴郁、固执的内向型性格的人。存在于这些人身上的共同点是:所谓的神经质性格:不善于对外;患把忧症,为人做事极端认真;凡事内向,执著心强;正因为如此,性格倔强好胜,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另外,感受性敏锐;对内动辄自咎,对外则反应过分敏感。其结果,精神上的紧张积淀下来,终以身心不调的症状表现出来。这就是神经症。在商业这一战场中,有相当多的斗士为这种神经症而感到苦恼。而且,神经症的一个特点就是本人往往并不觉察。过去我本人就是这一病症的典型。是"森田疗法"(由东京慈惠医大名誉教授森田正马博士(1874-1938)约于1902年创立的)将我从被折磨得简直难以忍受的、痛苦万状的神经症中拯救出来。在"森田疗法"看采,神经症并不能算病,而是源于心的束缚。这个作为一种精神疗法已获国际好评的"森田理论"(森田疗法理论),同时也是卓越的人生哲学。我本人也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似地得益匪浅,甚至连性格都有很大的改变。假如本书能作为一本劝言录,有助于商界的斗士们驱散覆盖在心灵上的自我防卫意识和烦恼的话,我将感到无比的欣慰。
引言——"营业高手"的拼命、忘我的工作态度
昭和五十八(1983)年二月,曾任尼齐伊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副总经理的我再次就任营业总部部长,兼任副总经理。当时我已59岁了。作为参加四公司合并、创办尼齐伊的一个经营者,我在以后的20年里一直担任公司营业方面的最高负责人。我在流通业界竞争激烈的商业战场上,经历无数艰险,克服重重困难,以自己的努力赢得了荣誉--在公司里被称作"营业高手"。对此,我本人也抱有一定的自负感。其间,唯有一个时期,因公司根据我的提案而成立的子公司受挫,加之当时我患眼疾而去住院治疗,便把营业负责人的职位让给了别人。然而,这次因那位担任营业方面的负责人病倒,突然我再次被推上负责人的岗位,这可谓时隔两年,东山再起吧。另一方面,从年龄上来讲,也该是我最后一次任营业总部长了--一个掌握全部营业部门,率领部下1万5干人冲锋陷阵的营业总部长。为此,我曾暗暗地对自己发誓:"为做一个理想中的营业总部长,我将竭尽全力!"我从就职的第二天起,就开始拼命地工作。本来,我已是一个过分认真,全身心地致力于工作的人了,而这次比过去更加努力,即便是每天的工作日程这一项,也要亲自周密细致地安排,并要求自己严格执行。下面描述一下当时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吧。我的一天工作是从早晨慢跑开始的。虽说是慢跑,并非仅仅跑步而已,而是边跑边听有关经营方面的录音带。我每天上班比谁都要早到,到了公司后随即投入工作。从审批文件开始,直至研究当天需布置的诸多事宜,接下来便同营业干部碰头、参加朝会、出席有关会议,之后还要赶赴下属各店去巡视。我一个接一个地巡视店铺后,在乘车回公司的途中,还要给刚刚巡视过的各店店长和事业部长草拟指示文件。回到公司后,紧接着听取部下的各项汇报,处理需要裁定的有关事项,此外还要连续出席几个碰头会。这样,每天回家自然就很晚了,但我从不空手而归,总要抱上几本有关流通方面的本行业杂志,晚上可以在家浏览。那时,我从未考虑过与家人的团聚,从早到晚,占据我脑海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即便同公司干部一起打高尔夫球,或同公司职员一起喝茶,我依然张口就是工作,没有其他话题。这样有规律的生活,约坚持了两年左有,其间甚至一次也没有打破。因而别人或许认为我好像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典型,其实并不尽然。我是一个患有严重的杞忧型的人,正因为此,生性倔强,不愿轻易服输。我想可以这样说吧--当时的我,一边暗暗地对自己起誓:这是我告退前的最后冲刺,当无愧于自己的人生,一边竭尽全力扮演了"理想的营业总部长"这一角色。身体出现不调是在昭和六十年秋的前后。当时,我食欲锐减,原本饭量就小,在近40年里养成了一日两餐的习惯。因担心肠胃作痛,我一直恪守一日两餐制,因而才能积极紧张地完成了诸项工作,但有时候连一日一餐都难以维持。此后,我食欲减退的情况日益加剧,半年后几乎每天只能进餐一次;就这一餐,无非是半片面包、汤和少许冰激淋而已,如同婴儿刚断奶时的进食量一般。当然,我的体重也急剧下降。我原本身材矮小,身高只有156厘米,体重过去一直保持在45公斤左右,但这一来,体重眼看一天天轻下去,竟剩下36公斤了。当然,体力也随之衰退了。我家门前有一条平缓的上坡路,当时已不能照直地走上去了,非得让妻子在后面推着才行。即便如此,我仍坚持每天早晨慢跑,每天上班,从没有休息过一天。我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在路上慢跑的时候,旁边正上学的学生们一个个地擦肩而过,把我远远地抛在后面;去上班的时候便躺在车里暂作休息。在别人看来,也许会感到滑稽可笑,但作为当时的我来讲却是拼出命来干的。尽管体重减轻,体力衰退;我仍不断地鞭策、激励着自己:"我是营业部总部长,要为公司付出更大的努力……"我竟然到了骨瘦如柴的程度
我手头有一张当时的照片,不知道当时情况的人看了,怎么也不会相信就是我。照片中的我十分可怕,面颊塌陷,脖颈上布满皱纹;而且喉部像被剜了一块似地深深地陷了下来。在那消瘦的脸上,唯有眼睛发出异样的光芒,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附在身上一样。"那时的冈本先生像是一副骨头架子在行走似的。"--这是同公司的副总经理后来告诉我的。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当时我以一个婴儿般的饭量来维持连续数日的繁重而紧张的工作。假如知道得的是什么病,如内脏某个部位有疼痛感等,那只需去医院治疗即可。但,我只是没有食欲,不管面前放着什么样的美味佳肴,也丝毫引不起食欲。其间,我一边为这种原因不明的"食欲极度不振"的疾病所折磨,陷于日益痛苦之中,另一方面凭着自己的毅力坚持在商业战场上不畏难险,顽强战斗。上面提到的所谓原因不明,实际上是来自我对于饮食有过某种强烈的体验。也可以说,正是这种体验导致固定观念的产生,并成为日后病症的间接原因。所以下面想略激谈谈这方面的情况。从昭和二十年战败之日起,我在西伯利亚度过了四年的俘虏生活。当时收容所的生活状况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尤其是伙食更加糟糕。一日三餐均为水煮大豆,有时这种情况竟持续一个月之久。结果,我身上出现了严重的慢性痢疾的症状,连续几天大便里带有透明的粘液和血的混合物。每天,与我同房间的伙伴总有几个相继死去。我想,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若不治好严重的痢疾,恐怕连命也难保。我深知自己的肠胃不好,所以尽力将一日三餐减为两餐,以保护好自己的肠胃。从此我便养成了一日两餐的习惯,并坚持了40年之久。不仅如此,总担心肠胃不适的我,自复员回到日本后仍给自己规定主食为面包或面条,15年来未沾过一粒米饭。即便如此,若稍稍多吃一些,或吃油腻的食物,马上就泻肚,以致胃痛难忍。基于以上原因,可以说在我再次出任营业总部长后自然就更加注意饮食了--吃饭决不能过量;只在规定的时间内进餐;稍稍不利于消化的食物,绝不沾口。我想,如果损坏了胃,以致必需住院治疗的话,那必然会给公司增添麻烦,所以更应该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结果,我的体重降至39公斤,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唯有眼睛还发出异样的光芒。当时,仅凭着自己的毅力在挣扎、在奋斗的我,独自在脑海里反来复去地思索着这样一句话:"这样下去可不行。总得想个办法才是。"有一天,像往常一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里后,妻子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语气对我说:"我有话要对你讲。""请你把营业总部长这个职位辞掉吧。"我们结婚已有30年了。不管我在经商方面濒临怎么样的危机,妻子的性格依然开朗如故;对我的工作从不插嘴干预,而是满怀信心地予以支持。妻子的话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它道破了牢牢束缚在我思想上的自我防卫意识,直穿内心深处。当时,我浑身感到软绵绵的,真想一屁股坐下去不动了。不久,在昭和六十一年四月一日,我向总经理提出:"我身体不好,恳请让我辞去营业总部长的职务。"可在平时,我本人总是向那些担任管理工作的部下训示:"连自己的身体都管不好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担任管理工作。"我当时那种悔恨的心情,谅你们一定能理解的吧